张会计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可不是嘛！我那外甥女在城里读书读得好好的，怎么就会有人盯上她了？她死的时候，你……唉，你都不知道！我当时，都不忍心看呐！我知道是谁干的！就是李家的老二！我家姑娘说过，李家老二在外头，总是纠缠她，还说什么，要给她弟弟说媒。你说说，李家老三哪里好？什么都不懂的东西，脾气差，岁数又大！我外甥女还小呢！以后多的是机会……”

说到这里，或许是因为提到了以后，他刚刚因为提到李家而冲动起来的神色，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张会计，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不能理解你们家的做法！”我对他说道，“你想，你外甥女已经很不容易了，活着的时候吃苦，死后难道你也不让她安宁吗？她应该获得安宁，而不是成为了你们报复的工具！”

“什么？你……你说什么？”张会计惊道，“我们什么时候把她当做什么……报复的……工具？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我嗤笑道，“难道你们找的那个风水先生他没有告诉过你们，葬在那种地方，是绝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吗？”

“没有啊！”张会计当即蹦了起来，看他惊讶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他对我说道，“是这样的，当时那个风水先生找上门的时候，我是真的挺不待见他的。还差一点儿，就把他赶出去了！但他跟我说，他跟李家有仇啊！他想要害李家，又找不到办法，这次突然想到了这么个办法，所以来求助我家。我姐姐和姐夫都没什么主见，就问我的意思。我跟他聊了很久，觉得他不像是假的。这不是吗？葬下去才多久？李家差一点儿就要家破人亡了！真是解气啊！不过，那个风水先生自从我家下葬之后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我说句话，小棺爷，你可别不高兴。我姐夫的事情，原本我也想拜托给他的。”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听他说了这一番话，我总算是知道，他们家为什么同意用李家推荐的风水先生了。他说的话，我的确没有不高兴的道理。这种事情嘛，当然是信任谁就请谁，这无可厚非。但有些事情，他既然找到我，我就必须跟他讲清楚，“张会计，我必须提醒你一下。风水这种东西，往往都是两面的。一块地，他可以利人利己，可以损人利己，可以损己利人，也可以损人损己。这个，你懂吗？”

“大概明白。”张会计点头道。

“那就好！”我面色严肃，对他解释道，“既然你清楚，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家这块地，说简单一点儿，就是所谓的损人损己。也可以说，叫做‘杀人一万，自损三千’！”

“这怎么讲啊？”张会计对此完全不能理解。

我对他解释道：“其实很简单，风水先生与李家有仇，这个我信。否则，我不会在他们家订下的坟头里面，挖出整整七颗桃木钉子。那是七煞阵！本身就已经够邪性的了。再加上，你们家姑娘葬在那里，对李家祖坟生成了克制，破坏掉了他们的风水。这才最终导致李家几乎是短短旬月之间，就已经破败成了这幅样子。不过，我说了，你们那是个损人损己的地方，不仅损人，而且损己。损人越多，损己越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这……不会吧？”张会计依旧不太相信，他或许只把这当成是一种同行之间的相互贬低，并不想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见他一副根本不肯相信的样子，不禁笑道：“张会计，你不信我，为什么来找我呢？”

张会计犹豫道：“我……我这……”

“好吧，你如果不信，就不要来找我。”我如是对他说道，“张会计，没关系的。我的名声，你可以打听打听，我是绝不会因为你不请我，就给你使什么坏的。技术可以不行，能力可以不够用，但一颗良心，一定要放正！我不敢说我有能耐，也不敢说我的技术比别人好，但我这颗良心，确实是正的。同样的道理，张会计，你如果不同意给你们家的姑娘迁坟，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不能接，因为一定做不好！”

“这……你……”张会计随着我站起身来，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让蒋毅峰替我送客，看着张会计一步三回头的出门，我冲着他的背影说道：“什么时候李家的人死光了，可就轮到你家了。我这不是威胁，不是诅咒，只是一个忠告，忠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