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轳车的转动声停了下来。
“可是,”上官荇微一皱眉,迟疑道:“瓷器易碎,做成骰子,恐怕不太好吧?”
“不,不,没什么不好的。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又怎会舍得用?”葛卿忙保证道,“我会好好收起来,一定不会让它碎掉的。”手轻轻抚上心口,“好好的,放在这里。”葛卿吞下最后一句话没有说。
“好。”上官荇再次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真的?那太好了!”葛卿高兴得像成功得到糖的小孩子。“这里有点闷,我去外面等你。”
天边的日暮已经开始西垂,将落未落的夕阳流连在晚霞间,就像依偎缱绻的恋人。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唉,多单纯的一小姑娘,你也好意思骗……”葛卿摸摸自己的脸,“塞外的风沙真是磨砺人啊,看把这脸皮厚的。”
她不知道的是,上官荇是听过这句诗的。
瓷烧好的时候,魏王派来接葛卿的车马也到了唐国。
临别时,葛卿欣喜地从上官荇手中接过那个精致小巧的白瓷骰子,有些虔诚地放入怀中。然后也取出一个瓷器递到上官荇手里,“这个送你,我自己做的。”语气里颇带了些自豪。
一旁沉默如山的十五轻轻背过身去。
“谢谢……”上官荇看着那个釉色上得还算均匀的瓷器,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这是什么?茶杯?好像大了些……笔筒?又似乎小了点……”
“这是……蛐蛐罐。”葛卿面上迅速闪过一丝尴尬。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特训了那么久,在赔上瓷窑场主一大堆原料和自己一大笔银钱后的成果在别人眼里竟是这个样子。
“对,就是蛐蛐罐。到时候我再送一只蛐蛐给你,声音很好听的。”女将军誓要把厚颜无耻进行到底。
“哦?”上官荇柳眉微挑,唇角轻勾,揶揄道:“蛐蛐罐我是没有见过。但若真的要养,这罐没有盖,要是它跑了怎么办?”
影卫十五恨不得自己真的只是条影子。
葛卿离开后没几天,在外巡视的唐老国君回来了。哪知第二天王宫里就传出消息:国君身体抱恙,这几日的早朝都免了。
有心思活络的大臣左右打听,才勉强从宫人口中隐约探得些消息。原来老国君回宫当晚批改公文,看到一封信。老国君读完信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信上内容其实只有几句话:“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阿荇,收留之恩无以为报。你,来魏国吧。——故人葛卿拜上”
***
“兰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书房里,唐老国君捏着那张皱巴巴的信纸,手指和声音一样颤抖。他是真没有想到,自己外出刚回宫,还没见着聚少离多的女儿,就先看到了给女儿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