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拿起朱笔,开始阅卷。
刘子钦文采很不错,解缙看完了,给他写了一个“一”在卷首,意为第一等。
解缙低声说:“虽然是第一等,但是你还要努力,你来了应天府快一年了,文章怎么长进不大,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还得好生努力才是,不要去找什么红儿粉儿的,她们能帮你考试得第一么?”
刘子钦闻言有些不情不愿,但是畏于解缙权势,只好答道:“学生知道了。”
解缙没有注意到刘子钦的表情,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再好好想想,下一个。”
李千星把试卷双手呈上,解缙也没有抬头,但是他看到了卷子上犹如刻印的字体,惊讶地抬头——是一个冷静沉默的清秀绝伦的少年。
见到他,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激动之色。
“你这个字练了多久了?”解缙很感兴趣。
“回先生,学生练了三个月。前面一直练的颜体。”
三个月?解缙打量着李千星的手,慢慢道:“你来给我写几个颜体字。”
李千星拿笔就写,手腕与桌面垂直,虽然手腕还纤细,但笔锋之间可见腕力。
“你是怎么练的?”解缙盯着他的颜体字,平缓地问道。
“拿一个装满水的碗坠在手腕上即可。”
李千星县试之后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练字,敦厚的颜体他已经有七分真传了。
解缙心中暗暗赞叹,装满水的碗,要使其不溢出,真的很需要功夫。
他展开李千星的卷子,文章字字珠玑,“……四者相因、如环无端、先务为急、道国者如之何其不知……一台榭之观、惜及中人之产、则用无不节。一水旱之灾、赈以百万之帑、则人无不爱……”
他看完这一篇文章,终于对这个学生正视起来,他翻到封面,是湖广襄阳人,洪武二十七年生,今年十二岁,是襄阳府的小三元,竟是十分的年幼。
“你本该在襄阳,如何就到了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