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白小狐仰头凄冷地笑了声,“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妖,我从未修过妖术,我修炼的是仙法。”
齐楚终于有了点表情,他下巴朝着白小狐裸露在外的脚踝抬了抬,“这是锁妖铃,只能锁妖,锁不了人,也锁不了仙。你若不是妖,它对你一点效果也没有。”
白小狐抬了抬脚腕,沮丧又迷茫地注视良久:“不会的,我不是妖,我是仙!”白小狐悲凉地在心中哀嚎一声,继而软了下来恳求道:“不管我是仙还是妖,我真的没做过任何伤害人的事,我修炼了两千年,几乎未曾来到过你们的世界,我连鸟都没杀过一只,你放了我吧。”
齐楚搅弄许久的勺子盛了药汤递到白小狐的嘴边,白小狐抿着嘴扭过头去。
齐楚叹了口气,“把药喝了!”
白小狐眼中冒火地瞪着他:“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
齐楚皱着眉头盯着白小狐火星四溅的眼睛:“你是自己喝还是我灌你喝?”
白小狐干脆闭了眼睛。
齐楚半晌没有动静,然后腾了一只手捉住白小狐的脸,手指稍微用力,白小狐的嘴便张开了一道缝。白小狐从未受过这般委屈,脸上肌肉被齐楚捏得很疼,她挣扎着想躲开齐楚灌下来的药汤。
白小狐没躲过去,药汤一滴不剩地被灌了下去。她咽下最后一滴,苦涩腥气的味道刺激着她咳嗽了好几下。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齐楚站起来,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拍了拍手道:“看吧,妖就是妖,喝个药都要灌才肯喝!”
白小狐屈辱地弓着身子,捂住嘴止住牵扯肺腑的咳嗽,忍着不断往下掉的眼泪,瞪着那个笑也让她觉得无比丑陋厌恶的人,突然想起了师父。
在蛇洞的时候,白小狐偶尔伤风感冒,师父便给她熬自己配置的药汤。药汤腥苦,师父总会准备许多自己腌制的蜜饯之类的东西,让白小狐喝完后甜甜嘴。
师父,是天下最好的师父,也是天下最温柔体贴的男子。可自己,也许这一生再也见不到师父了,白小狐又悲哀又绝望。
齐楚没理会白小狐,他端着碗慢慢往外走。“看你半死不活的份上,今日就不用干活了,好好睡一觉吧。”
白小狐颓丧地靠在床头,突然又坐起来叫住他:“喂,你去莫虛山了吗?见到江小禹了没,他如何了?他爹爹可有回家了?他后娘可有虐待他?”
齐楚走到门边,听见白小狐的话,背影顿了顿,缓缓回头道:“你说的那个江小禹,并不在那里。我打听过了,他爹死了,他也不见了。”
白小狐差点跳起来:“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白小狐嘲弄的嗤了句:“你不是本事很大吗?你就不会算一算?”
齐楚慢慢踱回来,俯视着白小狐:“我是御妖师,我又不是神仙。你不是自称仙吗?你算一算他在哪?”
白小狐没好气地指着自己的脚:“你锁了我的法术,我怎么算?再说了,我是修炼仙法,可又不是修炼的卜卦算命。”言罢白小狐再次恳切道:“齐少爷,你放了我吧,我要去找他!”
齐楚叹了口气,挨着床沿坐下来:“我不能放了你。我是御妖师。我若放了你,会害了御妖师。现在还存在世间的御妖师不多了。”
“不明白,世间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白小狐低了头,喃喃道:“我小的时候,人类杀了我的爹娘,也只是想要我们的皮毛而已。我那时候常常想,人类自己也有皮毛,为何那么想要我们狐狸的皮毛。可现在,我情愿你们就是为了我的皮毛!”
齐楚眼中有什么东西亮了下,“你是说,你爹娘被杀了?什么时候的事?”
白小狐想起那一日,不觉悲从中来,“我刚一岁的时候,爹娘为了救我,被猎人杀了。我也被抓了,幸好有个男孩救了我。我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修炼的仙法。”
齐楚同情地看着白小狐,突然觉得白小狐也很可怜,“那你怎么开始修炼的呢?你跟谁学的修炼术法?”
“我……”白小狐正低头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回忆中,突然一个激灵,警觉得顿住了。果然,齐楚这个卑鄙小人,果然是为了打听师父才对自己这么关心。白小狐啊白小狐,你差点就上当了,下次可不能这么蠢笨,容易相信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