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漠没有回答,环顾四周,问:“白老和那个伙计都不在?”
白歆点点头,“阅兵结束了?”
“还没呢,总共五天,今天才第一天,暂且没我什么事,就来这儿了。”
“来铁铺是要打新的东西?”
“不”林之漠摇摇头,“就是来看看你”
“没什么好看的”白歆撇了撇嘴,“老样子。”
白歆话音落了后,像是都没想好要说什么,两个人相顾无言,白歆不开口,林之漠也就一直坐着,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的目光自从进屋就再没离开过白歆,他的衣着还是朴素简单,缺失手臂的肩膀处袖口缝合,一条腿孤零零地伸出来,正如白歆所说,老样子,即使深处狭窄的小作坊,在一堆打好的、半成的铁器中,他也还是那么清秀俊逸。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林之漠看清了白歆的残币臂,他的另一边的袖子卷到大臂中央,他所剩无多的肘下残肢浑圆,光秃秃的残端上布满了伤疤。林之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肩膀和大腿残肢之前来回游离,他的残腿和肩膀是什么样的?是不是也有伤疤?
林之漠的目光早就尽收白歆眼底,他咳了几声,道:“若林将军不介意,来帮着拉风箱吧,正好现在两个人,能做工了。”
说着,白歆站起来,单腿蹦到火炉旁,抬了抬肩膀示意林之漠站到炉边旁架着的风箱处。林之漠虽有些错愕,却是兴致满满地过去,握住把手,拉了几下,“是这样吗?”
白歆点头,难得地笑了笑。林之漠像是士兵听了战斗的号角,手上动起来,听着风一股股地吹进火炉,火苗果然蹿了起来。
“再快点”
这点要求难不倒林之漠,手上的动作伴着拉动风箱的声响,节奏明快有力,炉内的火越燃越旺,白歆看着铁剑热至赤红,抬起腿来,脚趾操作铁钳将铁夹起,伸长了腿旋转身体,将通红滚烫的铁剑迅速移至铁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歆已经把铁锤套好,钉铛钉铛,一连串的捶打声衔接得严丝合缝。林之漠站在一旁被白歆这熟练的技艺给看呆了,要知道方才铁烧得通红无比时,连他看着都捏一把汗,白歆移动不便缺少肢体,生怕出个闪失给他烫得不轻。
不出多时白歆已是汗水满额,眼睛一阵火辣激得他闭紧了眼,知道这是汗水滑落掉进眼中。正耸起肩膀擦汗却被一股温柔的力度将肩膀按了下去,一块帕子贴上白歆的额头,滑滑凉凉,拭了头上汗水很是舒服。
“眼睛还疼吗?我取点水给你洗洗”
“无妨”白歆想叫住林之漠,但他已经走开了,回来的时候一手是一块新的沾了水的帕子,另一手是一碗白水,给白歆眼角擦了擦后,林之漠端着碗凑近白歆的嘴唇,他犹豫着没有马上启唇,与林之漠对视片刻,终还是喝了几口。
白歆礼貌地道过谢,林之漠说:“本想帮你,可看你这回使的锤子比上回小了许多,怕是活儿精细了起来,我是帮不得的”
“你且坐下,屋里热,也多喝些水”
难得白歆关心,林之漠将水咕咚咚一饮而尽,搬了张小凳坐在白歆对面,抬眼看到唇上尚挂着水珠的林之漠,白歆眨眨眼,缓缓开口道:“有心事?”
林之漠摇摇头
“心事应排解出来,比憋着强”白歆说这话的时候没看他,语气却是温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