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渼换了军服,精神抖擞地在正首坐下。来自云南各处的八十多名土司随即跪行大礼,“拜见辅政王殿下。”
“诸位请起。”朱琳渼微笑示意,又接道,“此次召大家来,乃是为了共商滇地之发展。哦,另还有几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土司向前迈出一步,拱手道:“殿下,近来沙定洲已缩回蒙自,乱局将定。然云南遍为乱军荼毒,下官辖地更是如此,还请朝廷调拨粮米以赈。”
立刻便有几名土司出言附和。
那杰乐得脸上肥肉一颤,心说这些家伙倒会行事,上来便是先发制人,于是他也拱手高声道:“殿下,经十多年征战,滇地兵疲民困。便如我那家,眼下兵不足千,却已近无粮供养。
“眼下那家有心出力助朝廷平乱,然则实在力有不逮……”
“是,是,我们李家也是如此。”
“我磨山更是有心无力……”
朱琳渼料到会是如此景象,只微笑示意众土司肃静,“今日我们不说平叛之事。”
那杰闻言便是一愣,只觉攒了好大力气却一拳打在空气中,下意识道:“那要说些什么?”
“先说说封赏。”朱琳渼指向木靖道,“木家此次守楚雄退敌,又对朝廷大军多有襄助,我已启奏朝廷,依功加封木懿通议大夫。”
众土司立刻一片惊呼,“通议大夫?三品!”
“木家这次可发达了。”
“朝廷此番怎如此厚恩?”
要知道,明代例行政策都是尽量压低土官身份,通常便是有功也多是赏钱粮之类,想要获高官爵位简直难于登天。
是以土司对自己土官身份总有一种自卑感,虽然他们生活比通过科举上来的朝廷官员优渥得多,但他们总会觉得低人一头。
云南,临安。
一万六千明军将城池死死围住,不时便有铳炮声响起,城中守军惶惶如惊弓之鸟。
便在前日,朱琳渼率军与龙在田等人所部南下临安。沙定洲闻讯忙在途中布下八千人马打算伏击官军,结果毫无意外,伏兵不到半个时辰便被龙卫军打得稀里哗啦,数千人当场弃械而降。
沙定洲大惊之下连临安都没敢去,直接带着所剩残部逃回了佴革龙,仅留下铁老虎与三千兵马死守临安。
铳炮声中,一辆外观奢华的马车在百余侍卫的簇拥下停在龙卫军军营外。一名身形极胖的年轻人费力循梯下车,四周立时便有不少目光朝这边望来,低声议论着。
“诶,这不是沅江那家的三公子那杰吗?”
“朝廷连那家都招来了,动静不小啊。”
“但那知府没有亲至,看来那家也不愿太过得罪阿迷那边……”
随后又有数人朝那杰凑了过来,热络招呼道:“这可是那经历到了?”
“那兄别来无恙?”
“哦?那兄也来了?”
那杰忙点头回礼,抹着头上的汗道:“黔国公亲邀,怎么也得来一趟啊。”
沐天波在云南素浮威望,少有土司会不卖他面子。如那家这种大土司还好,一些小土司一辈子都难得被黔国公招呼一回,此番能收到他亲笔信无不受宠若惊,甚至将那信装裱起来供在案头。
更何况这次黔国公给众土司的信中都说得明白,是辅政王殿下召集大家议事。这些土司们都听说了朝廷大军攻克昆明,沙定洲又在楚雄吃瘪的事,更无人愿拂了军威正盛的辅政王之意。
待这几人走到了近前,有人立刻低声道:“那兄,你那家消息灵通,可知辅政王此番叫我们来是为何事?”
那杰扫了眼远处被龙在田与杨畏知大军重重包围的临安城,冷哼了一声,道:“哼,朝廷劳师远征,跑不出让我们出兵、出钱而已。”
另一人忙问道:“以那兄的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
那杰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沙定洲不来沅江惹我,我又为何要出兵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