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真的,也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假。我只是在阐述一些事实,这些纸张,这枚徽章,当然是真的了。但究竟叛乱的原因是不是贫困,铁路能否带来改变,谁也不得而知,”老国王微笑,“可我却坚持相信这是真的,并将它们说了出来。这些话在我口中说出就是假的,未来也可能会成真的,但在此刻它们就是假的。”
这一通奇怪的话语,并不能解答格伦斯的疑惑,他看了眼桌子上的徽章与纸张,又问,“水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格伦斯,你知道我为何从不约束你这么多吗?”老国王没回答,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格伦斯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你和我年轻时很像。当时我也是不太关心政事,整日流连于水城的繁华夜景,干过许多事,有后悔过,有怀念过。可后来我就收了心,因为遇到了你的母后,”老国王难得会心的笑了下,“有时候我觉得你姐姐和你母后挺像的。”
这是格伦斯第一次听父王说他的母后,母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长久以来他对母后的印象,只是偶尔听姐姐说起过一些。再者就是看那张悬挂于父王寝宫走廊的巨型油画,出自希奥特油画大师之手。画面绘着一位美丽的女人,身上却穿着一身古朴的盔甲,精致的面容上,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深蓝色的瞳孔,配上未经修饰的娥眉,透露出一股飒爽之气,实在看不出半点王后的样子,倒活脱脱像一位勇敢的女佣兵。
但格伦斯知道,他那位模糊记忆里的母后,本身就是一名佣兵。宫中一些老迈侍女常说,王后就像是一头会喷火的母龙,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吼叫。但这种话也只是私下里说说,即便是性格洒脱的国王,对于背后议论他心爱的王后也会很是愤怒,可能偶尔还会变成一头火龙,跟着那位王后一起喷一喷火。
“她来了之后,我就一步不离的跟着她。因为我其实是把她硬抢回来的,害怕她会离开王宫,毕竟她还是一位高级佣兵,没有我其他人根本不敢阻拦她,”老国王说起这些话竟然有几分得意,“这就没办法出去了,慢慢的心态也老了,就开始接手政事,毕竟身上的责任多了,推不掉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格伦斯很清楚,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已经不能再过,从前那样的生活了。
“原本我觉得身体还好,你姐姐也能够为你分担一些责任,可以再让你玩几年,可一切都变了,”老国王声音沉了下来,“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你肩膀上的责任也越来越多,是时候收一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