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真宗一脉,肇始于莲如上人,其在百姓中之所以传播迅速,源于两点。一,领主赋敛无度,商人苛剥太甚,农民无以为生,而本愿寺利用寺社特权,通过收取一点献金,主张国主不入,这是慷他人之慨,既得了人心,又削弱了领主,再加上显如上人适时的提出“他力本愿”的口号,使普通百姓只要口颂佛号,就能皈依而入净土,其用心之险恶,几乎是要以佛国取代天下武家,这在加贺已成事实。”
“兄长说的极是。”
“这二呢,显如上人又提出一个恶人正机,这样一来,那些山寇海贼,囚犯凶徒,竟然就此为其所用,原本是乌合之众,得了这些人的加入,则就完全不同,此人之能,说一句举世无双,也不为过!”我继续说道,“竹千代,你三河一国,远有我父屡次侵犯,战事频仍,近有今川家敲骨吸髓,盘剥百姓,农民之困苦已甚,而你入主以来,不但不加以抚恤,反而还在加赋,虽是事出无奈,但却实是失策啊,你要知道,一旦农民与你离心离德,则虽为国主而非国主啊!”
“兄长如此开诚布公,所言及之事,竹千代也不是不知啊,但是……”家康声音低落的说道。
“我知你之困,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又喝了一口酒,道:“竹千代,你可知你真正的失策在哪里吗?”
“求兄长赐教!”
“这正是我所说的双管齐下中的第一点。”我目光真诚,却是要慢慢将他引入斛中,说道,“我兄长大人既然已经与你会盟,你可知尾张之富?”
“尾张一国本来土地肥沃,不是我三河能比,再加上兄长你在弘治年间的田赋改革,我听说去年一年的实收石高总数竟然已经达到将近六十五万石,真是令人羡慕啊。”家康不无心酸的说道,三河国一共八郡,号称石高二十四万石,去年总共收上来的连这个数的一半都不到啊。
“竹千代差矣,”我连连摇头,说道:“织田家之富,并不在此啊,而在于津岛一地,经过我父亲与兄长两代的经营之后,如今的津岛已经是东海道财富云集之所在啊!你可曾听说过尾张金银不论分文皆过津岛的俗语?”
“确有耳闻。”
“竹千代,我兄长去年上洛时给朝廷的献金是五千贯。从堺町一次购买的铁炮为六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