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锦海第一次吃到叫红焖羊蝎子的东西,虽然就是胯炖羊腔骨头,油厚浓香的挂点肉,算是挺平常的老北京满汉串味的日常吃食,但他从没吃过。
锦海正在长身体却很少能吃到荤腥,他满嘴火辣辣的嚼着骨头茬子,得着这个机会把藏在骨缝的肉丝都不会放过,锦海吃的很是满足,美味使他顷刻忘记了刚才在依云家的吵闹。
看他专心致志,热火朝天的啃骨头的嚼劲,张老太太和泉子儿都乐呵呵的谦让着他,让这穷孩子多吃几口。
宅门少爷津育对这种费劲巴拉着嘬骨吸肉不屑一顾,倒是二老姨弄的糊塌子素面饼吃了不少,于是锦海面前的骨头渣子更多,在一旁的津育说着什么笑话逗得傻泉子儿哈哈笑着他都没注意到。
吃到洋蜡都燃尽了半根,锦海打着饱嗝,满身的羊肉膻气,肚子胀鼓鼓的,一顿热乎乎的饱餐如热烈的幸福感完全塞满了他,吃饱喝足,津育还想着和傻泉子玩会羊拐,老太太催他回去念书,锦海和津育只好勾肩搭背着出了老太太的屋门。
锦海送走了津育,浑身发着热,回到阴冷的小屋子都不太觉得身上冷。
他咂磨着嘴里剔不掉的辣味依然的羊肉丝,摸着黑,横拽过来破絮被子搭上身。
锦海想着大哥还没回来,估计在哪躲雨呢,躺在炕上不一会就犯了迷糊。
又下起了小雨,晚上的小院里很安静,睡下的各家都黑着窗子,从房檐上落下淅淅沥沥的水滴串成了水线,使本来寒气干燥的初春弥漫着糯人湿潮。
张老太太屋里的油灯还颤颤巍巍亮着,偶尔传过来老少说着话的咯咯笑声,锦海听不清也微笑着。
他盖着被子,稍稍有了点暖和气,他轻轻摸了下刚才被依云掐着胳膊的地方,那个细弱的手指头劲儿好像还在,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女孩因为惊慌而被依靠,那个感觉像是有一股劲从后脊梁骨上暖暖的窜上来,全身都是热的。
锦海平躺在有些湿冷的炕上,眯着眼睛静静地望着看不太清楚的房顶顶棚上沾满灰尘的高丽贴纸,发着呆,厚味的热辣使肚子里鼓胀的不好受。
他穿着衣服盖着被子,有点脸红心跳的浑身发热,索性就一骨碌爬起来扒了衣裳裤子才凉快些,四仰八叉的光净着身子躺了会。
锦海的手在光滑细弱的肚皮上划拉,觉得肋骨条下面的心脏突突有力的跳动,他轻轻用一根手指划着肋骨条上薄薄的皮肤,手势滑过肚皮,体下几丝细毛,他有些兴奋的感到雄起的陌生硬度,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正八经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