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重玄教最大的藏书地，琳琅台多数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然而，丑时的琳琅台已经不复白天的盛况，一切变得静悄悄的，连杂役们都睡下了。冬夜里少了虫鸣，只有偶尔传过来的几声猫叫短暂地打破夜色中的宁静。

四下黑漆漆的，只有正门处几盏气死风灯无力地发着光，对付着照亮自己身周的一尺之地。

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看见，正门外的飞檐之上一条细索挂着一个圆圆的物件正在半空中微微摇晃。一阵轻风拂过，那物件的正面被吹得转了过来，赫然是一颗人头。

仔细辨认一下，这颗还算新鲜的人头正是季成的。那日，人头被净空子带回来以后，大德天君便亲自下令悬在这里以警后人。

“哈”一阵哈欠声传来，白天没人注意的细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那么响亮。

循声看去，只见两个小道僮正缩在正门外的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困意连连。

“唉！小石头，你说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在寒冷的冬夜里，即使身着厚厚的棉衣也觉得身上发冷。朝冰凉的手里哈了口气，其中一个小道僮低声抱怨道。

听见抱怨，另一个道僮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叠得精细的纸包递了过去，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无念师兄，吃点东西吧，这样身上会暖和一些。”

一听有东西吃，无念仙童那原本已经困得张不开的眼睛瞬间睁得比铜铃还大。也难怪，十几岁的小孩正是馋嘴的时候，那里抵得住食物的诱惑。

“小石头，算你有良心，不枉师兄平日里这么照顾你。”一把从小石头手里抓过纸包，三两下扯掉外边的油纸，无念仙童把里面的点心一下塞进口里，一边大嚼一边含混地说道。

“因为这个晦气的东西。”小石头指了指空中挂着的人头说道：“前几天琳琅台各处通道还有门窗都被清弘真人亲自下了禁制，干嘛还要我们来守夜？师兄，你说这不是瞎折腾人吗。”

“小石头，这就是你不对了。过几天你就要去悟道了。你这么怕辛苦，还想不想成功悟道？”无念仙童刚吞下点心，还没等擦干净嘴巴，便大剌剌地端起了师兄的架子斥责道。

小石头这段时间正忧心悟道的事，一直苦于没机会向这些成功的前辈们讨教。此时听无念仙童提起话头，小石头心中暗喜，知道时机来了，不禁暗叹刚才那点心准备得太值了。

“师兄，你给说说，怎么才能悟道成功啊。”小石头凑近了点，脸上堆出了自认最讨巧的笑容。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由于心中着实忐忑，那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僵硬。

“这个嘛……”面对小石头的诚心请教，无念仙童抱着膀子，开始矜持起来。

“给，师兄，天气冷，再吃点东西。”小石头十分识趣，赶紧从怀里再掏出两个纸包塞入无念仙童的手里。

无念仙童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一个纸包，慢条斯理地撕开，缓缓说道：“想要成功悟道，首先你得要有气感。”

“然后呢？”对于无念仙童的废话，暗自腹诽的小石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急声追问道。

“然后你就要到这里边，”无念仙童指指身后的琳琅台说道：“找一本好一点的仙书。至于能不能用里面的功法导气入体，悟道成功，那就得看你小子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