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蓝表情不变,只是微笑。
唐佳人吃完糕点,将盘子扔给了孟天青,又捧起茶壶灌了些茶水,这才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躺下了。自始至终,她都没搭理筱茹儿。
唐佳人不知道筱茹儿为何会出现在三日小筑,却记得她曾是怎样的目中无人。自己可以不与她计较,却也并不待见她。她拿来的东西,自己就当厨娘做好的,吃了便是。实话,味道不错。
筱茹儿顿觉尴尬,道:“就不打扰唐姑娘休息了。”转身,快步离开。
孟天青道:“哥,破镜重圆其实不错。”
孟水蓝道:“你每次叫某哥,不是有事请教,就是要坑哥。天青,咱也老大不小了,能开口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孟天青道:“能,哥。你看,筱茹儿如今悔过自新,你也该给她一个机会。”
孟水蓝挑眉道:“流放之地,有三千女子,都已改过自新。天青啊,你应舍己为人,去挨个慰问一下。”
孟天青道:“我又不是男妓,慰问个鸟!”
孟水蓝道:“对,就是慰问个鸟。”
二人互掐,好不厉害。
唐佳人忍笑,忍得好痛苦。
你看,如此混话多有意思,若非她现在“耳聋”,还听不到这些段子呢。再者,她终于对茹夫人和孟水蓝的关系,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吃吃喝喝,消息全知道,这日子真是太销魂了好不好?
唐佳人决定,就在这里住下了!
摇椅轻轻晃动,佳人渐渐睡熟了。
天色渐黑,孟家兄弟怕她着凉,欲将其抬回房间里去。
这时,有随从快步而来,似要对孟水蓝说些什么。
孟水蓝一抬手,示意随从噤声,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
随从会意,放轻脚步,紧随其后。忍不住,偷眼看向佳人,认定这就是女主子,不想眼神尚未落在唐佳人的身上,便被孟天青中途截获,狠狠地逼退回去。随从开始怀疑,唐姑娘没准儿会成为二阁主的娘子。瞧二阁主看唐姑娘的眼神,就跟饿狼盯肉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摇椅嘎吱一声响,唐佳人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
孟水蓝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到佳人面前,送给她一记温柔的笑颜,看得唐佳人有片刻的失神。
孟水蓝和孟天青二人合力抬起摇椅,将笑颜逐开的唐佳人送入位于兄弟二人房屋中间位置的一间房里。
放下佳人后,孟水蓝捂着胸口,慢慢走出房间。
孟天青对唐佳人道:“我哥是装的,他没那么疼。”说得那叫一个清楚明白。
孟水蓝在心里骂了一声,揉了揉胸口,放下手,大步走向书房。
随从尾随在孟水蓝身边,也进了书房。
摇椅发出吱嘎声,唐佳人从摇椅上站起身,冲着孟天青璀璨一笑。
孟天青的心跳瞬间变得砰砰有力,很想为唐佳人抛头颅洒热血一番!如果佳人有需要,他可以狠揍孟水蓝!极是认真!
欢迎你!
?三日小筑里,唐佳人裹着孟水蓝的披风,躺在摇椅上,手中抱着一壶健脾消食的香茶,随着摇椅的摇晃,看着头顶漂浮的云朵。偶尔打个饱嗝,真是令人心满意足。
孟天青守在佳人身边,给她切着饭后水果。果子去皮,掏心,切成均匀的小块,插起,送到佳人唇边。
孟水蓝背靠着树,坐在厚厚的毯子上,手中一只长箫,吹出七分萧瑟和三分悠扬。
唐佳人听着听着,觉得鼻子发酸。想起自己走出唐门,来到江湖之后发生的种种,真是苦上心头。
孟天青见唐佳人红了眼眶,抓起果核,砸向孟水蓝。
孟水蓝平白挨了一下,刚要发火,却见佳人那副要哭的小模样,立刻调子一改,愣是将一只长啸吹成了笛子的欢快效果。
实话,真痛。
哪疼?
胸腔疼。
孟水蓝旧伤未愈,如此用力吹啸,真是要老命了。
唐佳人听着听着眼泪便收了回去,张了张嘴,孟天青忙将果子送进她的口中,佳人咀嚼着咽下,又半眯起眼睛,缩了缩脖子,像只慵懒的猫咪般仰望着头顶的流云。
不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孟天青一记果核砸去,孟水蓝那欢快的调调儿慢慢趋于平和,好似一阵晚风,轻轻摩擦发丝,令人昏昏欲睡。
孟天青见佳人怀抱茶水,怕她淋湿肚皮,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取茶壶。
不想,唐佳人就象受到惊吓般瞬间惊醒、坐起身体,见眼前人是孟天青和孟水蓝,这才又闭上眼睛,慢慢向后倒去,睡了过去。
孟水蓝起身,照着孟天青的后脑勺便是一记重击。这拍人,也讲究一个技巧。孟水蓝这一拍虽没什么声音,却拍得孟天青呲牙咧嘴直迷糊。
孟水蓝指着孟天青的脸,示意他闭嘴。
孟天青闭上嘴,慢慢从毯子上爬起,靠近孟水蓝,低声道:“你在趁机报复!”
孟水蓝懒得搭理孟天青,直接骂道:“你个愣头青!”
孟天青一把扯住孟水蓝的衣领,目露凶光。
孟水蓝伸手去弹孟天青的手指,迫使他松开手。侧身,垂眸看向佳人,伸出手,欲给她拉拉披风。
孟天青一把撰著孟水蓝的手,用身体隔开孟水蓝和唐佳人,低声道:“不许对弟妹无礼!”
孟水蓝瞪了孟天青一眼,同样低声道:“再敢觊觎你嫂子,看某不捏死你!”
二人就像斗牛,谁都不让。
唐佳人打出一个鼻鼾,令二人都收了架势,纷纷坐回到厚厚的席子上。
孟天青小声道:“孟水蓝,你说……佳人能打鼻鼾,是不是喉咙回复了?”
孟水蓝眨了眨眼睛,道:“这个……不好说。公羊刁刁不是说,嗓子会回复吗,怕得是耳疾。”突然一顿,看向孟天青,“孟天青,你刚才为何用果核砸我?”
孟天青愣了愣,回道:“自然是因你吹得伤感,引佳人落泪。”
孟水蓝扭头看向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