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蛇吐信子的声音,听起来竟还挺令人愉悦的。
端木焱的唇角弯了弯,准备睡个好觉。突然,他想到唐佳人问他的问题,竟是蹭地坐起身,再也毫无困意。
唐佳人问他的话,是开玩笑的吧?
值得推敲的是,为何问过他之后,还要去问秋月白?
唐佳人与秋月白是何种关系?
端木焱的眉头微皱,真想现在就冲到秋月白的家里窥探一二。
若说先来后到,他不与唐不休比,却非要与秋月白争个远近亲疏!
端木焱想动,却没有动。他酝酿了一下感情,又重新躺回到床上,静静等着。
不多时,护卫来换岗,却发现两位王爷的门前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大!惊!失!色!
护卫们大惊失色,立刻高喊王爷,却无人应。
赵胜武、肖劲和寒笑,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便裹着袍子冲进了各自主子的屋里。
屋内虽无打斗痕迹,但两位王爷共用的一面墙却是露出一个大窟窿,可让人直立穿过。
寒笑打起端木焱的帷幔,前来换岗的护卫点亮蜡烛,肖劲直接冲到床边,看向端木焱,心惊肉跳地喊道:“王爷?!”
端木焱不动。
待肖劲看见端木焱脖子上的淤青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忙伸手探向端木焱的的鼻息,就听赵胜武撕心裂肺地吼了声:“王爷!”
肖劲一边将手搭在端木焱的脉搏上,一边吩咐道:“王爷状况不明,定要去请公羊刁刁。派人搜查东风客,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这时,门外陆续有人来报,说那些藏身在暗处的护卫们被人打昏,一个个儿不省人事。
隔壁,赵胜武尖声吼道:“快请大夫!杀!把这些毒蛇杀了!”
夜,注定乱了。
什么能要人命?如何死最不值得同情?
曾经,唐不休曾对唐佳人说:“唯有武功高强,任何东西信手拈来,都能要人性命。吐口吐沫,那都是独门暗器。”
曾经,唐不休对唐佳人说:“蘑菇,吃到撑死,是最不值得同情的死法。”
如今,眼下,此时此刻,同样的问题问唐不休,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不一样的。
前者他会回答:“情能要人命。”
后者他会回道:“被气死最不值得同情。”
可惜,没有人问不休老祖的想法。他坐在帷幔里,觉得地龙可能要翻身了。否则,为何床板子在不停颤抖。
他那被自己封印多年的残忍,因怒火的原因,变得越发嗜血。他觉得很多人在他耳边说话,烦躁得想要毁灭一切声音!
帷幔外,唐佳人敏感地察觉到异样,向后退了一步,问道:“怎么了?”
唐不休的心口处生出黑色的纹路,悄然蔓延至他的脖子。
那些黑色的线,就像有生命一般,自动勾出自己的轮廓,想要覆盖唐不休。
唐不休伸出手,弹入被子里,抚上端木焱的脖子,一点点儿用力。
端木焱那无声的痛苦挣扎,愉悦了他。
端木焱在心里骂着唐不休和唐佳人,意识却渐渐模糊了。他觉得,他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冤枉的王爷,也是死得最乌龙的一人。
他与唐佳人之间,清清白白,却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帷幔外,唐佳人又靠前一步,问道:“你没事儿吧?”
唐不休的手指轻了几分,端木焱终是透了口气。
唐佳人显得有些烦躁,道:“算了,不问你了,三棍也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去问问秋月白。”
嗯?什么情况?!唐不休掐着端木焱的手又松了一分。
唐佳人走向门口,脚步微钝,道:“二王爷就是派刺客要你小命的人,我认得他那一撮白毛。他屠杀客栈里的人,不是好王爷。我把他收拾了一顿,你就装不知道吧。等会儿找个人在自己脸上吮几口,装睡就好。”言罢,直接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唐不休松开了端木焱,端木焱直接坐起身,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
唐不休盘腿而坐,胳膊肘顶着膝盖,单手成拳,顶着左脸,静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