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十八)

春华秋实,夏花冬雪。

转眼又是一年。

初冬时节,北平电影节再度拉开帷幕。

这一年,赵飞燕凭借在《红豆生南国》所表现出来的精湛演技,众望所谓地二度封后,成为民国有史以来第一位蝉联两届影后的女演员,媒体毫不吝惜溢美之词,纷纷称她为——民国第一影后。

梦想终于实现了,赵飞燕非常开心,连带接受媒体采访时,都格外耐心,格外和颜悦色。

“金小姐,请问您下一部作品打算接拍什么题材,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吗?”

“暂时没有打算。我应该会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去寻找新的创作灵感。”

“很长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可能一年,可能两年,可能一辈子吧。”

旁边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准备递剧本的导演们,听到这句话,纷纷扼腕叹息。

“金小姐,我们留意到您手上的这枚钻戒,从去年电影节起便从没摘下来过,它对您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钻戒戴在无名指上是什么含义,你不懂么?”

“有消息称,您早已与一位上海富商结婚,这是真的吗?”

“是的。”

“请问您是不是出于前途考虑才选择隐婚的呢?”

“我和他还没出生就订了亲,婚书在两家的宗祠里放了好些年,为什么要隐婚,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呀。”

众人哗然。

记者急切地追问:“那您的丈夫,是否就是人称月白风清乔公子的乔逸清先生?”

女人嫣然一笑,明眸皓齿,绝色倾城。

“没错,是你想的那样。”

香山别墅。

夜幕降临,圆月高悬天边,流光清亮皎洁。

赵飞燕累得睡了一下午,至晚饭时分,终于醒来。

卧室灯光昏暗,有一人坐在沙发上,正专心致志地看报纸。依旧是一袭中山装,金丝眼镜称得他清俊儒雅,颇有几分书卷气。

“逸清啊……”赵飞燕伸了个懒腰,声线带了几分刚醒来的慵懒,格外诱人,“你回来了。”

乔逸清放下报纸,脱下眼镜,起身坐到床边,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半晌,似是满足地喟叹一声,“金小姐终于愿意给我一个名分,我真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赵飞燕睁开一只眼睛看他,“这么快就见报了?北平的报馆效率挺高呀。”

“你对记者说的,都是真心话?”

“你管我真心还是假意,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之,板上钉钉便是了……”

那只手稍有片刻停顿,然后便从头发落到了脸颊,亲昵地来回摩挲。

下一刻,温暖的重量压了下来,紧随而来的,是细密的吻,落在鼻尖、唇畔,带着几分挑逗。

睡意惺忪中,赵飞燕抬起玉臂,搂上他的肩膀,无意识地回应着。

缠绵过后。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轻柔地啃噬她的耳垂,低声问道:“你答应嫁给我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都做过了。”她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软,“如果这都不算夫妻,那要怎样才算?”

乔逸清笑了笑,不觉将她搂得更紧,“我们早该这样了,不是吗?”

“是啊……”一声叹息,默了默,她忽然道:“谢谢你,逸清。”

“谢我什么?”

“买下金公馆的人,其实是你吧。”

乔逸清挑眉,笑道:“你知道了?”

赵飞燕便也笑,“我猜的。”小手抚上他的脊背,随意地画着圈,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不管怎么样,这一年,谢谢你。”

“我说过,就谢谢这两个字,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她抬眸看着他,眼波妩媚动人,里面全是他的倒影,“那你想怎样?”

乔逸清翻身,再度将她压在身下。

不久后,赵飞燕怀孕了。

乔逸清高兴得不得了,早早便为孩子想好了名字。若是生女孩,便叫慕雪,乔慕雪,乔逸清慕金雪桐。若是生男孩,便叫与同,乔与同,乔逸清与金雪桐。

犹记回眸慕白雪,几回魂梦与君同。

赵飞燕笑骂他肉麻,却也没有反对。

再一年,秋末,孩子即将出生。乔逸清推掉了所有生意,专心在家陪产。

这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刚到十二月,上海便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午后,窗外北风呼啸,白雪飘飘,天地之间满目银装素裹。二人依偎着坐在客厅里看书,壁炉里燃着柴火,温暖而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