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晚一整天都神思不属,几次想发信息给迟骋,可是每次手刚一伸出去,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她就在这样的犹豫反复中,熬过了这个工作日。
下班后,苏暮晚忍不住透过百叶落地窗瞄了一眼迟骋所在的位置,发现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资料夹,口中不断地念念有词,她收回视线,重新专注于手中的设计稿绘制。
时间伴随着铅笔尖与图纸轻柔碰触的沙沙声一点一滴流逝,等苏暮晚再次抬起头时,整个外间的公共办公区已经全部被夜色笼罩,唯有些许银白色的月光自落地窗泄入,仿佛为地面铺上了一层白纱。
仅有的一点光亮来自于迟骋所在的位置。
苏暮晚凝目看去,迟骋仍然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心无旁骛地翻看着一本文件夹,在他身旁的桌面上,高高的摞着另外一堆文件资料,即使只透过半张侧脸,也让人无法错识他神情中的专注。
苏暮晚牵了牵唇角,重新铺开一张图纸,继续运笔画图。
一里一外的两个人,一里一外的两盏灯,虽然彼此相隔,却也紧紧相系……
画图到一半,一个念头蓦然在苏暮晚脑海中浮现,似乎是害怕改变主意,或是失却勇气,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铅笔,随意地收拾了一下桌面,背着背包走出了办公室,刚一关上门,她立刻向迟骋的位置望去。
却已不见了他的踪影,灯也关上了,刚刚明明还在的,苏暮晚傻眼,这么一会儿就走了?
一转念又气愤不已,这臭小子,跑得倒是挺快,本来还想叫他一起走呢。
气愤之余,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看着空空的卡位,许久没有挪动脚步,连肩上的背包带滑落到了手腕处,她也浑然不觉。
迟骋一个人走在去往公交站台的路上,空气有些微的凉,但还说不上冷,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静寂的夜空,黑色幕布上有几颗疏星闪烁,远远地,一轮圆月缺了一半,孤零零地挂着,有气无力地散发出惨淡的霉灰色微光。
迟骋垂首无言,继续脚下的路。
“嘀嘀”,蓦地,迟骋身侧响起两声汽车鸣笛声,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就见到苏暮晚冲他招手,两人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迟骋怔住了,随即,他转开眼,继续往前走。
苏暮晚开着车缓缓跟在他身侧,“喂,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她提高声音问道。
迟骋闷头走着,听到她的问话,身形滞了滞,过了半晌,才闷闷地说道:“是你说的,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说话会被人发现。”
这男人心眼儿真小!苏暮晚腹诽。
“迟骋,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