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已经九点了。霓可缓了一会儿神,蓄够劲儿一个跟头翻起来。洗漱完了之后就拿出作业去了二楼的书房。周和屿坐在桌子一边学习,他穿白色长袖t,听见声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转回去了。漫不经心的清澈目光,霓可的心跳漏掉一拍。看来是很早就起来了,
高三真辛苦,霓可想。她轻轻走到桌子另一边坐下,翻开书本。
已知函数f=x2ax题读着读着就走神了,她不自觉抬头看着周和屿。他正在草稿本上演算什么,眉头有点皱,嘴唇微抿,好像很快又解出来,小小地吐了一口气。别看别看,霓可低下头,生怕自己的偷看被发现,紧张地咬住笔盖。猛地想起昨晚的梦。是梦见自己在芬兰的夜晚看极光来着,旁边还有一个人,模模糊糊的脸,现在想起来,竟和周和屿重合了。怎么会梦到他呢?荒谬,太荒谬。
“想什么呢?”
霓可吓一跳,转头看见周和屿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本从她身后的书架上取下来的书。
“没有”她心虚低头。
周和屿瞥了一眼她摊在桌上的作业,微俯下身,一只手撑着桌边,一只手指着那道函数题,“先把这个函数分成一元二次函数,得出对称轴,再代入这个等式”他骨骼分明的食指轻点书本,专属于清晨的慵懒声线就在耳边,霓可脸通红,轻咬下唇,怎么解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懂了没?”周和屿偏头问。
“嗯”霓可点头。
他回到自己位子,继续做题。
为什么要给自己讲题呢?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之前都是周夏偶尔看一眼她的作业,象征性地说几句,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学习啊霓可甩甩头,把胡思乱想全都甩了出去。
对面的周和屿看着手边这本刚刚从她身后的书架上拿下来的,与他的作业毫无关系的《毛泽东思想》,也一时怔忪。
午饭时周和峰没有回来,桌上就只有罗芸一个大人。周夏和周和屿对罗芸的态度一直很平常,挑不出什么差错,甚至恭敬地过头。周至鲜少同她说话。罗芸到了周家之后,总有一点仰人鼻息的感觉,力不从心地努力融入这个家庭。这样患得患失又软弱卑微的妈妈,霓可已经看习惯了。
下午三点钟,周至到达昨天逛的商场,上到二楼找到那家服装店,径直走向那条绣着蔷薇花的蓝色连衣裙,对店员说:“麻烦把这条包起来。”
一直默念着告诉自己,只是不想欠她人情罢了,别多想。却又按捺不住想了解她的心。
霓可的小阁楼装修很好,地上有一层地毯,上面有软榻和沙发椅,霓可正窝在里面看杂志,就听见敲门声。
是周至。霓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瞪大眼睛看着门外的周至。
“眼睛瞪那么大干嘛?不认识人吗?”周至鄙夷地说,随即把一个口袋往她怀里一塞,哼了一声就走了。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霓可缓了好一会儿,才关上门。
是那条裙子。她如获珍宝一样拿出来,换在身上,镜子里的少女面上还有一点稚气,却也已担得上亭亭玉立,她看了很久。
可是之后的霓可,从来没有穿过这条裙子。甚至连商标都没有拆。很多年以后,那条裙子的价格渐渐不再像现在这样不近人情,但是它依然是霓可最珍贵的一条裙子。少女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无数个小心思堆叠起来的,一步一步,细腻绵长,慢慢成为能为之付出所有的朋友。
晚饭的时候周和峰提了个议,说是让四个孩子一起去周边城市玩一玩,反正国庆假期很长,在家待着也无聊。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周和峰就拍板决定了:“那和屿就带着三个小孩,你们去逛一逛周边的古镇啊,这个这个爬爬山啊。你课程也紧张,就当放松一下了。我和你芸姐就不去了,你们同龄人好好玩。”
“好的哥。”周和屿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