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檀冷眼瞧着手中的腰牌,抚了抚额角,圣上这是病急乱投医啊,自打齐王无诏回京后,圣上一天比一天沉不住气。
他在国子监还没坐热乎呢,便又被加封为殿前行走,殿前行走些什么?看圣上与齐王兄弟阋墙,两虎相争吗?
“主子,今夜宫中的洗尘宴您去吗?”管家来报。
凌檀性子淡泊的很,对此种宴会甚是厌烦,等闲是不去的。
不过今日,怕是圣上大宴臣工,兴许信阳侯也在受邀之列,凌檀当即改变了主意,只吩咐道:“去备衣备马吧。”
黄昏十分,暮鼓初歇,皇城内专门为齐王设的洗尘宴才刚刚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齐王目光逡巡一遍宴席,不禁失笑道:“怎么不见平城皇妹,她素日里最喜热闹的。”
圣上目光微顿,只招殿前伺候的太监叮嘱道:“圈禁暂解,将平城好模好样的传来。”
御前太监应诺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平城公主便捧着微凸的小腹,由信阳侯搀扶着,进了大殿,正欲给圣上行礼,蓦然看到齐王那张笑里都浸着冰渣凉的冷脸,顿时吓得腿下一软,歪倒在地上。
殿内百余人的宴会,瞬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只听齐王一声轻笑:“多年不见,皇妹体态越发丰盈了,可见信阳侯待你是极好的,怎么,不上来跟兄长喝两杯。”
平城公主面如土色,只死死揪着信阳侯的胳膊不放,信阳侯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便扶着她入了席。
宫人极有眼色的在齐王身旁安排了宴桌和坐席,平城公主只得坐在他身边。
齐王一双邪气森森的锐眸上下打量了平城公主一番,轻笑一声,便将手里的酒盏推放到了平城公主手里,说道:“皇妹,请!”
“公主怀有身孕,如今这杯酒臣可否替她饮了?”信阳侯插言。
“沈驸马不必着急,这并非是酒,果子汁而已。”齐王态度闲适的回道。
平城公主记起眼前人的恶魔做派,如何肯信,然而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只好一口吞掉这杯中之物,意外的清甜又异香扑鼻,齐王见状又多灌了两杯,连带着敬了信阳侯不少酒。
信阳侯向来不胜酒力,没多会儿便告罪离席,沈嫣一看父亲离了席,自己也不好久待,只告别了四公主匆匆跟了上去。
信阳侯步履有些踉跄,看来醉意正浓,沈嫣急行一阵追了上去:“父亲!”
信阳侯回头看见自己闺女倒扯这小短腿,苦苦追了上来,瞬时停住了脚步,等她一等。
“父亲,嫣嫣扶您回府吧。”沈嫣伸出双手说道。
信阳侯点点头:“也好。”
星光闪耀的夜空,在灼灼宫灯的映衬下,也有几分黯然失色,沈嫣在细碎斑斓的光影下,看见父亲眸光清亮,并无丝毫醉意一时有些微愣。
忽然,信阳侯腹中一阵绞痛,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沈嫣察觉信阳侯身子一僵,脸色惨白,顿时吓了一跳,忙问道:“父亲可是身子不舒服。”
信阳侯坚持摇了摇头道:“无妨,快走!”
没两步,信阳侯便再无法行走一步,沈嫣吓得全身发冷,此时的宫人都在大殿伺候,路上竟连个人影都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