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用力地攥着拳头,牙根咬得“嘎嘎”作响,那么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呢?!可接下来的情景,让公孙瓒更为惊异了。
这群黄巾贼根本无视埋伏与不埋伏,直接冲过埋伏圈,一个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奔鬲津河,最先到达的黄巾贼见有河流挡路倒是停下了脚步,可后面的人潮根本止不住,竟直接将最先到达的人挤入了水中,淹死、踩死者数之不尽。
公孙瓒一生征战无数,但如此场景让他不由惊呆了。敌军冲出包围圈,他倒不在意,本来就是要击其半渡,但如此急着下水,以至于淹死、踩死不计其数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
顷刻间,鬲津河滔滔河水已经泛着一片殷红了。停下就会被踩死,黄巾贼争先恐后地下水,不论会不会游泳,不论水性好坏,他们只知道必须向前,否则就会被踩死、淹死。
不多久,徐和的大纛出现了,他在亲兵的拥护下也来到鬲津河边。赵云本来死死咬着徐和,但后来见徐和也已毫无斗志,滚滚人潮任谁也无力阻挡,赶忙抽身与严纲合为一处,以免为人潮踩踏。徐和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悲从中来,三十万大军,此后不知要花多大力气才能重新集结起来。
司马俱道:“徐帅!如今这种情势,敌军尚还未追到,我们可以利用这条河,重振旗鼓!”
徐和喜道:“司马将军所言有理!”转身对旁边的亲卫道:“你,把我的大纛竖起来!看本帅力挽狂澜!”
那亲兵本来还竖着大纛,可跑到后来,竖也竖不动了,就扛在肩上跑,徐和一心只想着逃跑,也没时间计较,心想着待回营之后,定要将他问斩!
大纛刚竖起来,忽听后方一声号炮响起,旌旗四立,兵戈如林。公孙瓒领着剩下的五千白马义从及一万步兵冲杀而来。公孙瓒身先士卒,大喊道:“前方立大纛处,便是徐和,斩其首级,官升三级!”
徐和听见敌方口号,又见那让他心胆俱裂的白马义从又来了,赶忙大喊道:“想害死我呢?快把大纛放下!”
那亲兵反应不够灵敏,未及时放下,徐和大怒之下又一剑将他砍杀了。赶忙弃了华盖,命身边亲卫用盾牌和枪戟扎成筏子,准备渡河。
此刻,赵云、严纲及公孙宝月等人也已经带人赶到,两万人在三十万人中竟如入无人之地。黄巾贼兵败如山倒,根本无心恋战,只有任人宰割。不多时,黄巾军在岸上在水中,死伤枕藉,鬲津河也为之断流。
夕阳西斜,血染的鬲津河倒映着天边的晚霞。逃至鬲津河对岸的徐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看着满是血腥气鬲津河,有些作呕。虽然他也曾杀人不眨眼,可如此景象也不禁是泪流满面。
司马俱湿漉漉而来,甚是狼狈,道:“徐帅,我军只剩五万多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和嚎啕着揪住司马俱道:“你问我,我问谁?我问谁?”
司马俱战战兢兢道:“徐帅,徐帅!徐帅冷静啊!”徐和怒目瞪着司马俱,眼中杀气好一会儿才慢慢退下,缓缓坐到一边。
司马俱松了松被徐和揪紧的衣领,好容易平复下心情,道:“徐帅,这里是鬲津河,再往东边就是咱青州地界,咱们可以去往那边修整!卷土重来,绝不是问题!”
徐和红着眼睛,顺着司马俱所指的方向,喃喃地道:“北海郡。”
赵云立于鬲津河的岸边,此刻他已筋疲力尽,只能看着后续部队打扫战场。赵云看着死者枕藉,伤者被俘,一阵悲凉涌上心头,长长叹了口气。
公孙宝月缓缓走到赵云身边,道:“赵……赵将军,打了大胜战了,为何还如此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