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极快的抽回长剑,一个飞身跃起逼近萧真,长剑一横,剑锋切入萧真的手腕,他痛呼一声,鲜血四溅,剑脱手落地发出尖锐的声音。
萧真捂住手腕处,已经失去理智,高声喝道:“你欺人太甚!”
凤韶走上前去,低头看向地上的血迹,陷入沉思。她依然记得那一夜,父亲被萧真踩在脚下,萧真拿长剑扎进父亲的手里。
她收回悲伤的目光,扬起头低眸看着他,分明是看不起他的样子,但却以不可抗拒的姿态说道:“究竟是谁欺人太甚,是非自在人心。萧公子起初偏偏选了我这个女子与你比试,已是失了大丈夫的风范。现在,我赢了你,你却不愿赌服输,还要偷袭于我,实在是丝毫没有男子汉的气概!”
萧国侯今天已经丢尽脸面,自己的一双儿女曾经在都京是出了名的才华出众,可如今都接连败给凤韶一人。萧国侯衣袖一挥,下人连忙上台将萧真扶下离场。
场下好似已然停止喧嚣,众人不由看向凤韶。下午的阳光更加耀眼,照耀在她的身上显得脸庞更清秀了些,她昂首站在风中,面色沉静,就犹如一个强大的胜利者。
皇家赛试就这样结束了,虽并非她本意,可她也算出尽了风头。宣帝还设了晚宴在大政殿,宣帝还未到场时,各个朝臣已携家眷入席。
她只看到了萧颜坐在萧国侯身后,愤恨的看着她,萧真倒没有到场,他的伤不轻呢,凤韶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唇畔勾起浅笑。
唐夫人将虾夹入她的盘中,说道:“这是宫里独有进贡的芙蓉虾,你尝尝。”
凤韶瞧着颜色就看似美味,便着手剥虾皮,她也是第一次吃虾,剥起来有些麻烦。
许久后,她才剥完一只虾,这时一个婢女走到她面前,将一盘剥好的虾放到她的案前,低声道:“这是步小侯爷遣奴婢给您的。”
步小侯爷?步临风?那婢女继续道:“步小侯爷还说…”那奴婢有些不好开口,迟顿了一下才说:“见你剥虾那么笨拙,本侯爷帮你剥好了,不用谢。”
凤韶听完后,脸色变了变,勉强笑着说了句谢谢。而后她四处张望,在对面尹霖旁边瞧见了那步小侯爷。
这位步小侯爷也算是都京的名扬的人物,他的母亲是宣帝的妹妹挽阳公主,挽阳公主与驸马相亲相爱,可造化弄人,驸马战死疆场,挽阳公主因此患了心疾,抑郁而死。这位步小侯爷却并未因此消沉,反而十八岁就上战场打了胜仗,自此名扬都京,受封侯爷。也受不少名门闺秀爱慕,和尹家大公子尹霖最为要好。
当她看到步临风的时候,步临风也正在看她,他一身黛色华袍,一双眼眸最为精致,因在眼眸里都透着似笑非笑的神意。
步临风的目光其实时不时的在看凤韶,当他看到她剥虾时,她也许是第一次剥,动作又麻烦又笨拙,可她一点没有不耐烦,就在耐心的一点点剥下虾皮,他也就是鬼使神差的亲自剥了盘虾送给她。
当凤韶看的出神时,侍监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众卿起身叩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帝笑着回道:“众爱卿平身,今日众卿难得携家眷一聚,尽兴即可。”
凤韶起身时,见到宣帝侧位坐的那个女子,心下一震,紧紧捏住手。
那是俪妃,是她的姑母…六年了,她如今看到姑母,却也只能遥遥一望。
宣帝环视席上朝臣家眷,心机一动,慢声问道:“唐家小姐何在?”众人纷纷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向凤韶,或有吃惊讶异或有羡慕嫉妒,今日她也算一战成名,竟能让皇帝记住,是多少世家子弟所求所盼的。
凤韶回过神来,缓缓站起身,走上大殿中央,恭敬行礼道:“臣女在。”
“嗯,抬起头来。”
凤韶抬起头时,宣帝身侧的女子不由震惊,急忙安稳下情绪,目不转睛的看着。
宣帝道:“嗯,不错,既貌美端庄,又文才武略。”众人纷纷羡慕,几人能在大殿前得到皇帝的如此夸赞。
宣帝一挥手,一位监侍端着托盘走到她面前,托盘上是一壶酒,宣帝道:“今日你表现的不错,这是皇家御酒,朕赏赐给你。”
凤韶垂眸不接,宣帝表面是在赐酒,可实际上这皇家御酒是专门为皇上酿的酒,就连皇子嫔妃都没喝过,皇上不过是在拿酒暗自提点唐将军罢了。自古皇家最忌讳功高震主,父亲死后,宣帝能依靠出征的也就只有唐将军,可他还不放心唐将军手上的兵权。
这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