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坛上除了诸般法器,只有生米烛台。”
“说不得,你们且去向他讨半碗米来,需得恭恭敬敬。”
“是!”
两个孩童走到坛前,鞠躬过后向坛上道士讨米,道士再三打量老乞丐,老乞丐站在桥上颤颤巍巍,看似弱不禁风。
道士欣然一笑,从坛下抱出一只肥鸡,肥鸡喔喔乱叫,道士将肥鸡按在坛上手起刀落,斩下鸡头,倒了半碗鸡血,吩咐孩童拿过去。
“师傅,那老道说知道你肚饥。”
“特意斩了一只肥鸡祭天,这碗鸡血送予你。”
老乞丐把盲公竹递给孩童,手掌在递竹之时,顺势在竹底摸出一块干掉的烂泥,他接过半碗鸡血,新宰的鸡血触手生温,老乞丐鼻头微动,细嗅鸡血的味道。
“鸡血,又哪来这般邪气的腥味!”
老乞丐奋力一跃,跳上桥上栏杆,右手一捏,先前藏在手里的烂泥块变作粉末,悉数落入鸡血碗中,发出滋滋声响。老乞丐右手持碗手掌飞扬,鸡血在空中化作一片水幕遮住法坛,待乞丐跳下时,水幕正好褪去,只见法坛上,道士压着一具无头男尸,法坛另一边,摆着一颗双目凸出的人头。
“师傅,是那个拦路的渔夫!”
老乞丐揉揉眼,那具尸体,就是之前在桥头遇见的那个渔夫。而面前那个老道士,却在他施法破幻之后,还是没显露真身出来。
老道士抓起坛上一把带血的生米,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嚼起来,边吃喉间边发出咕咕声。
“孽畜!怎敢杀人!”
老道士阴森地咧开嘴大笑:“我是孽畜,就许你们杀鸡宰鵝,大鱼大肉,我不过偶尔杀几个两脚羊吃吃,动什么肝火啊,你要看不顺眼,你就过来啊。”
“孽畜,让我看看你的真身!猴儿。”
老乞丐话音刚落,两个孩童同时摘下项圈,抛向老乞丐,老乞丐双手一兜,接过两个项圈,项圈越见越小,到后来藏在掌心只有尾指尖大小,他双掌在眼角一抹,两个项圈消失不见,眼睛却发出丝丝金光,原来是将项圈摄入了眼中。
老乞丐目光如炬,套入金圈后的法眼,渐渐扒去道士的幻相,露出他本体的红冠、华羽、三趾足。
老乞丐轻蔑笑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妖物,原来是只成了精的阉鸡。”
鸡精被看穿本体,恼羞成怒之下扑向老乞丐,脑门一顶,老乞丐侧身躲过,石桥上被啄出一个大窟窿,老乞丐连忙接过徒弟递来的盲公竹,这时,鸡精又扑了过来,老乞丐竹杖轻点,指向鸡精脑门,鸡精脑袋一低,鸡喙暴啄竹杖,盲公竹被一啄就裂作四散,鸡精趁胜追击,老乞丐只得几下疾步退到桥边,眼看鸡精的喙就要啄走老乞丐的眼珠,却见鸡精身上突然缠满红线,老乞丐弯曲双手中指无名指,两手合并,口中诵念法号,鸡精身上的红线将它硬生生拖了回去。
鸡精大愕,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几根红线,红线的尽头绑在竹片上,原来之前的盲公竹暗藏玄机,看似是裂作四散,其实是稳守在西北方位布阵,就这几枚竹片绑着红绳,竟缠着鸡精动弹不得。
“虹流华渚,山嶽降灵。明同日月,奸宄不生。御灾捍患,永镇八方!”
老乞丐口中法号越念越响,眨眼之间鸡精已被困在阵法中心,这时的诵经声声如雷动,竹片褪去泥层,看似破破烂烂的一截竹杖竟是金钢打造,竹片上刻着马羊首,下方撰写着祛邪符咒,由红线牵引,受妖气引动,鸡精越是挣扎,红线反而收的越紧。
两个孩童搀着老乞丐,缓缓走到鸡精面前。
老乞丐说道:“聚日月灵气而升仙,集天地怨气而成妖。受诸天神佛机缘有幸修行,却不知好歹,肆意杀人,荼害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