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魔人控制的两只毒蝎,被配合默契的老兵们刀枪齐下,几个回合便被大卸八块,死得不能再死。
老兵们转身正欲寻另两骑,却见烟尘散去,牛大胆显出身形,只见他一手持刀,在脚边的蝎子壳上蹭了蹭:“老子可不光是靠蛋大才混上这个队长的!”长刀挥起,带着红色毫光,瞬间斩下,将一个还没断气的魔人头颅劈为两瓣,竟是一人独灭两骑。
“队长威猛!”马屁声起。
“咳咳咳,得亏楼主传授杀气之法!”牛大胆也拍了个马屁,黑脸上显不出半点红。
“哈哈哈!”一番血战后,斥候们都放松下来,开怀大笑,“没了墨家的长弓劲弩,咱们不一样杀魔崽子!”
又开始擦刀的牛大胆突然脸色骤变,聚目远眺,斥候们被他这么一弄,脖子如被瞬间掐住,笑声戛然而止,脸色一瞬尴尬后,渐渐变得凝重,最后死灰一片。
牛大胆霍然转身,一把提起还不明状况的牛二蛋,将他扔在马背上,同时递给他另一匹马的缰绳:“速去禀报楼主,此地有犼!”说完猛地一拍马屁股,战马吃痛,一声嘶鸣,狂奔而起。
战马跑出十余丈后,牛二蛋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却见父亲背对着自己,挺刀而立,其他叔伯也是一样动作。九人在天地间显得如此渺小,却是背影如山。
更远处,红沙翻滚间,一条如狗的赤红身影,跃下沙丘,朝斥候小队扑来。
上阵父子兵,阵前同袍泽,真到绝境处,父为子开路,血路!
牛峦直,虚岁十五,个不高,长得却很结实,此刻的他正撅着屁股,学着军中口令,“嘿哈”、“嘿哈”地从井中扯起一个大木桶。在他身后,一排笔直的山峦,如刀削斧砍过的笔直耸立,他屁股所正对着的地方,有一条五里长半里宽的峡谷,穿过这条峡谷便是血火原。
十五年前,还是这口井旁,一名挺着大肚的妇人,牵着一个叫牛二蛋的小孩,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抬出谷口。在妇人身前,一袭黑甲抢先迎上那个担架上的男人。
“楼主,幸不辱命!”牛大胆不能起身,躺着抱拳复命。
“嗯,犼是三品以上凶兽,你能从它爪下逃脱,并及时送回情报,记你大功一件。”
“求你给俺娃取个名呗,”牛大胆龇牙咧嘴,一指媳妇的肚皮,趁热讨赏,“俺家几代人都是吃兵粮的,没读过书,俺和俺大娃的名字都不太中听。”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刀么?”胸中只有几点墨的楼主抬头望山,很是为难。
“嘿嘿嘿”牛大胆傻笑以对。
“你看这浴血关的山多直啊!”躺在担架上的牛大胆哪能偏头看山,楼主双手一拍,“就叫牛峦直吧!”说完,仍是将一柄八尺长刀放在了牛大胆身旁。论功行赏,兵家从不吝啬。
牛峦直终于将百来斤的一大桶水提出井口,稳稳地放下后,口中还喘着粗气,心中却似有所感,陡然转身向峡谷口望去。
一队赤红兵马从谷口走出,其中夹杂着一匹黑马,马上没有了骑士,只有一卷马革横卧其上,一身黑色甲衣的牛二蛋被包裹其中,变得如血火原上的积雪一般冰冷,怀中紧抱着一柄八尺长刀。
兵者不言家,埋头负重行,勇士无所惧,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