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西北,血火原上,荒火四起,红沙肆虐,凶兽出没。当年百族与魔族的决战之地,虽历经两千多年的岁月,仍无法掩去当时的惨烈。
昨夜一场大雪,积雪在荒火纵横的沙丘间点缀出一块块白斑,干燥的狂风刮过,火舞红沙,白雪消融。
一捧扬起的炙热红沙洒落而下,将其下积雪侵蚀出一个拳头大的洞,一只巴掌大的黑色蝎子缓慢地从洞中钻出,一对大鳌来回挥舞,尾勾伸缩颤动,模样狰狞。它在洞口稍作徘徊,借助火力恢复冻僵的躯体后,便向前方沙丘快速爬去。
一阵风卷起夹杂着火星的红沙,再次刮过它原本停留的洞口后,一颗骷髅头骨显现出来,那个洞竟是骷髅的眼窝,空洞幽暗,仰视着被映衬得暗红的天空。
黑色蝎子爬上一处沙丘顶部,三对复眼转动,扫过一座座沙丘。忽见几里外的一处沙丘之上,冰火交织间,一条黑影逶迤而来。
“嘎吱”铁蹄没入积雪,一下深陷尺余,战马发出痛苦嘶鸣,吃痛下另一条马腿又踏在了滚烫的流沙上,一下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跌倒。一双手心布满茧疤,手背略显光滑的大手探出,堪堪扶住战马肩胛,紧接着一道披着黑色甲片的肩膀向前顶住了马身。
“嘿”年轻的甲士弓身发力,将战马扶正。另一只更显黑黄的枯瘦大手伸来,将已被积雪没膝的前者拉起。
“谢谢爹!”青年兵士伸手去拍大腿两侧的雪泥。
“啪”一道鞭影,将兵士头盔打歪,力道不轻。
“有胆再给老子喊一遍!”老兵一手叉腰,一手持鞭,这个老子,更多的是身为斥候小队长的老子。
青年士兵腰杆一挺,双腿并拢,“兵者不言家!”
“下不为例!”好几日没刮过的浓密胡须,在嘴唇上扯开一小道弧线,中年队长有些欣慰,更多的却是炫耀。
青年士兵待队长收回马鞭后,才敢伸手扶正头盔。
“牛大蛋,教训起儿子来挺威风嘛!”
“咱牛队长可不止这点威风,牛大嫂还跟我家那口子吹嘘,牛大队长是蛋大板眼多哩。”
“牛二蛋,你娃出生的时候可是蛋先落的地,以后板眼肯定比你爹多!”
身后几个老兵痞子却是调笑起来。
对于这群出生入死的老兄弟,牛大胆可不好随便摆出上官的威严,只是双手叉腰:“老子蛋比你们大,射得比你们远,刀比你们快,你们不服?!”说完,还猛一挺胯,凭空一顶。
“服!”回答出奇的整齐,随即就爆发一场粗鲁的大笑,作为全队唯一的后辈,牛二蛋只能紧抿着嘴,就要憋出内伤。
“止!”牛大胆一声大吼,队伍瞬间安静,就连马匹的尾巴都停止了甩动,“狗日的,今年的雪下这么早,魔崽子怕要提前出窝了,兄弟们都把眼睛擦亮喽!”
“是!”整齐划一,兵家十人斥候小队,也是气势如虹。
魔族败退至西北荒漠后,早已是丧家之犬,只有苟延残喘的份,然而百族不知为何并未追杀到底。每逢冬季,粮食短缺之时,常有小股魔人越过血火原,掳掠边民。雍州兵家,镇守西北,威慑魔族,双方在血火原上的厮杀,亦是千年未绝。神州中土的太平盛世背后,是兵家之人的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