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这一层顾虑,余莫卿倒没什么特别担心,就带着永夜小心翼翼的往那边走。一路上机关倒是不少,好在两个人随机应变的能力都不错,又提前熟悉了设防图,所以不一会儿便走完四条通道中的一条。
继而,他们即将到了两条通道汇合的地方,余莫卿却在经过合并的那一条通道起始处眼神一闪,只见墙壁上隐隐泛着光泽,还有一股腥味。她不禁抬手摸了一下墙面,收回手时她发现手上已经沾了血迹。
“怎么了?”永夜低头一看,余莫卿手上的鲜红有些刺眼,像是刚洒上在墙上不久似的,“有人受伤了?”
“会是谁的血迹呢?”余莫卿也在猜测,“是月舒为了引我们的诱饵?还是傅子文留下的标记?”
“也说不准子文并不在这里。”永夜挑眉。
余莫卿摇摇头:“我倒相信月舒会抓傅子文,她向来胆大包天,不达目的死不罢休,哪怕是牺牲自己。如今有诱饵的话她会更加无尽所用,她的确有可能利用傅子文引我过来。但那样胜算不大,单打独斗她不是我的对手,除非是傅子文在她手上,还能作为威胁我的机会……”
“我现在倒后悔得很,当初就不该收留月舒在第一庄,当真是一个白眼狼。”永夜轻叹。
“想来她也是有目的接近你,第一庄人才辈出,消息紧凑,你那时候又想深入调查暗阁,即便月舒是无心接近你,又为何不甘死于蛇牢中?不过以月舒对你的爱慕程度来说,还有她冲动的性子,她不可能有这样的布局,定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余莫卿凤眸流转,“想来这个人,恐怕就是魏承德了。”
“按你这么说,倒很有可能。”永夜也忍不住回想起来,“惠妃久居后宫,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第一庄立足于江湖,但倒还不至于牵扯朝堂。魏承德虽是暗阁之人,但也不排除他对暗阁的野心。”
“所以,他利用了你的心软,便派了月舒来一场苦肉计,将她送到你身边,才能更好的窃取你所掌握的消息。”余莫卿若有所思的晃了晃脑袋,分析得头头是道。
“她为我挡了一刀,道义上我若赶她走的话实在是我不仁,所以只能暂且将她留下……卿儿,我从来没对谁心软过,唯独你……”永夜不经意解释道,他并不喜欢“心软”这个词,毕竟他这一生也只对眼前这个丫头心软过。
“好,知道你不是心软……”余莫卿敷衍了一声,心里腹诽这妖孽总是不经意让她觉得耳后根有些烫,又轻咳了一声恢复平静,“只不过……按照易之说的,你根本就不让月舒接触过第一庄里的东西,更不允许进你的房间这些,想来她也是失落而归,什么也没查到。正好又因为我一到,正好一来二去硬是把自己给逼走了。说来,她还真是可怜……”
“没想到卿儿还这般同情她?早知道当初就该早点将她送走,免得为你招惹了麻烦。”永夜眼神中夹杂了一些后悔,当初就不该留下月舒,更不该只是将她关进蛇牢。
他没想到,惠妃和魏承德都非同小可,更何况魏承德还处于暗处,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他更不曾想过,有一条长线从很早就埋下了伏笔,不仅贯穿了他的生命,也同时连接了余莫卿的生命。包括傅子文,以及大昭皇室朝堂两代人之间,等等,很多人,早已经被一张巨大的网所笼罩,根本无法逃脱。但此时此刻,至少眼前这个丫头,还和自己在一起,他们还能一起去找寻那些风云诡谲背后的秘密,去解决这些步步逼近他们的危险,所以他脸上又弥漫着一股欣慰之色。
“什么呀?你见我同情她吗?”谁料余莫卿并未顺着永夜的话,随意的耸了耸肩,“我从来就不会同情这种人。将自己的痛苦归结于他人身上,死不足惜……你还记得丁山村的那个蓉婆吗?她对我的确很好,为我解围,为我争取更好的伙食,可是最终却只是为了将我推上祭台被他人践踏,我不仅不同情她,还会以牙还牙。同样,月舒在第一庄照顾我无微不至,而我也从未干涉过她的感情好坏,她不仅对我下毒,还将我推下水。而她现在还不肯停手,哪怕是多了一层惠妃和魏承德的制裁。”
“所以这次抓住了月舒,你打算怎么办?”永夜听明白了余莫卿的意思,“你在第一庄的时候毁了她的容,这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吧?”
余莫卿若有所思,挑了挑眉:“想来她身份也不简单,知道的事未必少,说不准还能当作我威胁魏承德他们的把柄呢……”她确实有想过,月舒年纪不大,性子又冲,怎会一味服从惠妃和魏承德两个不怀好意并压榨她的人?想来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了。
“嗯……还是卿儿有先见之明。”永夜淡然一笑,不禁伸手搭在了余莫卿的肩上。
“走吧,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余莫卿又朝墙壁上看去,细细擦拭墙上的血迹,揉了揉指腹,一阵粘稠的感觉布满指尖,“按道理来说,库房里昏暗阴冷,墙面同样也很冰凉,这些血迹不仅新鲜,而且没有因为温度低凝固,这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