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幕又赔礼道歉:“夫人宽宏大量,小官着实难堪呀……”
“大人不必客气。大人既然都自己做了决定,以免两边有失体面,那在下与大人之间的约定自然不用作废,大人不必担心。”永夜也开了口,并未再追究。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余莫卿:“夫人通情达理,却总要受这些人的欺负了,为夫当真不忍心。”
余莫卿听了这话倒轻笑起来,不禁伸手搭在永夜的衣领上,模样很是娇羞:“旁人皆以我独醉,倒看不透夫君一颗疼爱奴家的心呀……”软糯带甜的声音着实和刚才的雷厉风行判若两人,令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永夜知道余莫卿又在装模作样,给别人看戏,这下才放心,抬手将余莫卿凌乱的发理了理别在她耳后:“这种事自然由为夫代劳,哪儿能脏了你的手?”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条新的薄纱,替余莫卿别好:“唉,竟又被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看去了夫人的芳容,为夫当真是不舍得。”
身后那群狗腿子听了这一句,又犹如受惊的幼兽瑟瑟一抖,以为公子永夜又要大开杀戒,让他们人人都和邵三那样一个下场,所以个个面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了。
他们自然心中有所思虑,明明昨夜所见的庄主夫人大抵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丑妇,今日一见却是这般艳丽面庞,还外带一身利落武功,与人相争之时身姿丝毫不逊他人,其狠辣身手也是让人有所后怕,最后举起蛇锁欲意给邵三的那一击,即使没有公子永夜及时的出手,恐怕也能让邵三感受一番不亚于断手之痛之上的疼痛吧。然而昨夜厅堂所见,也许只是庄主夫人开的一个小玩笑,又或者是为了掩饰她的凌厉身手吧。
想到这儿,他们更是一惊,根本不敢再看向这一对碧人,生怕自己惹了他们的不快,遭受无妄之灾
看着永夜又一副吃醋模样,余莫卿两眼含笑:“难怪你不肯轻饶这罪魁祸首呀……”她眼神一闪,永夜已经为她重新带上了薄纱,她这下又想起了刚才邵三和这一众人竟看到了她的模样。她凤眸微凝,这一众人着实有点多了,如果要她一个个提醒,她也应付不过来。不过刚才永夜那一招让邵三断了一手已经给了他们一个警示,让他们以此为戒,他们可不比邵三狗胆,自然不敢再轻易反抗。但他们对她的容貌肯定心存怀疑,保不准他们会在宋幕旁边吹耳边风。宋幕也不是省事的主,太子下面可没有做亏本生意的人,他如果发现端倪,不仅会自己出手,还可能会拉上傅子文吧。抛开傅子文也许并不一定站在太子一边,但他毕竟对自己不利。
余莫卿不禁心生一计,轻挑眉梢从永夜面前转了出来,又是满眼戏弄之色朝那因断手之痛而抽搐着的邵三看去。
邵三也不明白余莫卿这时候一个眼神的意思,抿了抿唇,抖了几下说:“夫……夫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没有识得夫人,我……小的该死!着实该死!还请夫人原宥……夫人……”
余莫卿嘴角一抹冷笑,真是个色胆包天的人,难道她要不是有永夜夫人的身份,这邵三可不就为所欲为,不管不顾?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你还没到该死的地步……”余莫卿声音娇柔,但眼里却是一片冷然,“不过,奴家这人向来喜欢蒙着脸,也不喜奴家夫君以外的人看去我的容貌……”余莫卿语速很慢,仿佛是故意让邵三将她的吐字一一听去,好做个心理准备。
邵三只知道眼前之人确是在威胁他,可却猜不透她还想要将他怎样。永夜让他断去一手,他尚且还能苟活,可这夫人又想怎样……他开始皮笑肉不笑,一边用手捂住了失血的断手处,一边蹒跚的站了起来,发白的唇角开始微微抖动:“不知夫人的意思是……”明明刚才眼前之人还娇柔似水,现在却不是一副模样。他心生畏惧,刚才他已经见识过这人的狠毒,这会儿又是几个意思?又想让他断去另一只手?
宋幕见气氛又突然一阵安静,不禁帮腔:“不知夫人所说是……如果夫人不满意,嫌小官处理不当,小官还有一计……”宋幕其实心里也有点对这庄主夫人有些感慨,明明昨日一见的娇柔模样,今日竟能如此凌厉利落,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何身份。他可是听着永夜说的她是乡野妇人,却不想她会武功,难道是因为这点才被永夜娶进门的,所以永夜才不会嫌弃她一脸丑陋?更没有对外宣扬他第一庄庄主大婚之事?他不得而知,也不敢细想。昨日的嫌弃不屑统统都只能作废,不敢让这夫人察觉。
余莫卿轻轻摇头,打断了宋幕的话,冷笑道:“大人身居此位,不会不懂这道理伦常呀。这贞洁如宝,邵公子却一下子看去了奴家的容貌,又如此非礼……夫君向来怜惜,不舍得奴家动手。抛开邵公子冒犯的罪,奴家可万万不敢造次……不过,这一人之罪,也不必人人担待,呵,索性,这罪魁祸首可就绝不能轻饶了……”
话音还未落,这道纤细身影便已经快速移步到了邵三面前,抬手就将蛇锁甩成两截,分别极有分寸插入邵三的眼眶里,正巧插进那两个眼球上。她回身一拉,又轻点脚尖便又回到了永夜身边,而手上的蛇锁末端正插着两个轮廓外白里黑的眼球,还点点滴滴着猩红。
只听到邵三更加厉声惨叫,痛苦不堪的跌跌撞撞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他嘴里音浪不减,唯一剩下的手还在空中无助的摸索着攀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