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三兄弟全军覆灭，三个刺客伏尸当场。其中最惨烈的一具尸体居然是喜乐和米豆的“杰作”，洛英自己还没从第一次亲手杀人的心理阴影中解脱出来，就赫然发现喜乐和米豆在过了那道心理坎儿后，比自己凶残多了，用盾牌砸，用脚踹，手捏着箭尾硬生生往里捅，用小刀刺和挖，直到马百七被揍的浑身稀烂，两个眼珠子都从眶里蹦出来被踢出去好远，血淋淋的碎肉染红了很大一块地面，整个人死的不能再死，她们才罢休。

战场的后方在一瞬间变得寂静，围拢过来的男人们看着这四个在奋战中取得胜利的少女，目光中一半是敬重，一半是陌生。当兵卒们终于发出胜利的欢呼，泪水却从洛英眼中不可抑制地涌出，她哭了，她真的好想大声地哭一场，方才经历的，贴近死亡的威胁和恐惧，连同血肉横飞的狰狞和怪诞一起席卷而来，那敌人倒下一瞬的剪影，和手铳管口袅袅上升的苍白硝烟一起，是她胜利的象征，也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但自己，至少还活着……不是么……

“那些不能杀死我的事物，让我的意志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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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沦为无骨之肉的韩家大院内部，赵应元、陈德和毛雄辉率众持续推进中。

韩家大少爷孤注一掷的计谋给进攻造成了影响，尤其是毛雄辉，当时的想法就是立即杀回去救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偷袭朱伦璎的三贼速灭和雷千总斩杀假扮韩荣福的“替身”崔五五，俘获所有马匹的消息传来，直接给青州联军打了一针强心剂，而输干赌本的韩家，已经到了树倒猢狲散的地步。

越来越多的家丁、家仆缴械投降，还有部分直接倒戈加入进攻的队伍，最早反戈的那十四个火铳手和十六个弓箭手直接并入了毛雄辉的麾下，而在交谈和合作中，毛雄辉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世。

最苍老的火铳手汪老五和他的穷亲戚们都是军户，在卫所制全面崩溃的明末，破产流亡军户被家丁看不起并非罕见事。毛雄辉看过他们的火铳，口径小的可怜，用布条、熟铁丝缠了又缠却也不能完全避免炸膛，不由的长吁短叹——明代中国其实从来不缺少制造先进火器的技术，但由于工匠、小兵的地位太低，人命太不值钱，才导致大量粗制滥造的劣质火器拉低了整体军备水平……而这恰恰是他以后要改变的事实。

相比于汪老五，猎户中的族老吕保四的悲剧色彩更加浓厚。他们一家的男丁是被韩家强抓过来防御大院的，而如此拼命的原因，是因为韩家扣押了吕家的全部女眷。

“放心吧，汪老爷子，跟着我混，你和你手下的人都会用上不会炸膛的好铳，粮饷什么的也不会克扣，至于吕老爷子，我们一定尽力把你家的女人都救出来！”

一群人高喊着“你们这是自寻死路”继续进攻，而此刻的韩家大院，角落中正发生着一些奇怪的事情。

私牢，锁开，处决。

三个身影一语不发地走到庞山怀、韩七四和石驴子身边，掏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三个死囚的要害。三个死囚发出垂死的哀嚎，然后迅速衰弱下去。三个身影中为首的一个迅速走到私牢尽头，扒开浮土，用一把绿油油的铜钥匙打开一道黑漆漆的小铁门。一阵阴冷的凉风扑面而来，三个身影中最年轻的一个不由得一连串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