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看着一圈“衙差”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卢贵直接尿裤子了,装傻以求脱身的计划彻底破产,这厮变得比之前更加卑躬屈膝,“小人现在知道了……小人刚才才想起来,小人这就去带路,各位公差息怒……”
很好,毛雄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能联系到王秀川,也就是王秀楚在《扬州十日记》中提到的那个有钱的商人哥哥,就等于在扬州市场打入了一根楔子。
尿了裤子的卢贵哭丧着脸在前面带路,后面陈德和毛雄辉带着各自的部下不紧不慢地跟随着。王秀川的家宅在扬州城西,走过去要经过无数的大街小巷,其中包含各种商号、住宅、集市……当然还有花街柳巷。
毛雄辉的部下们想着要逛窑子,不由得对着青楼咽着口水,然而年纪最小的霍金在看到不少“正常”的风尘女子之后,却发现一条巷子里探出头来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点不对劲。
“那……那几个婆娘好奇怪啊?”
“婆娘?啊呸!”陈德朝着小巷子啐了一口,然后给身边的唐虎使了个眼色,唐虎也现出催吐般的神色——“那根本不是婆娘,是兔相公,卖的龟孙子,是公的!”
毛雄辉的部下们不禁哗然,霍铁更是干呕起来,毛雄辉自己在心里却想到了更深入的事情——那些被后世腐女推崇的古代“男风”,恰恰是帝国晚期扭曲堕落的标志,这东西一旦成了”流行”,社会崩解、改朝换代就不远了。
霍铁是真被吓出心理阴影了,以后路上看到一个疑似女的不论老少都要仔细地看,辨别是不是兔相公,当他辨别到第一百二十四个女人确定是女人的时候,王秀川家的宅院终于到了。
毛雄辉微微一颤,好一片深宅大院,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成功人士的高档住宅区。卢贵把众人带到一片青砖青瓦的院落和朱红色大门前,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就是这里了。”
毛雄辉仔细地了看匾额上的字样,陈德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卢贵的脸好久,确定不是在忽悠之后,毛雄辉递给卢贵一小块银子:“喏,你这厮的带路费,今天的事儿是史老爷吩咐的,不要说出去。”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总算获得自由的卢贵千恩万谢,然后一溜烟没影了。
毛雄辉想去敲门,却被陈德一把拉住:“毛老弟见多识广,然而做事情还太嫩,我陈某人以为,先在附近找店住下,再发书信邀请王大官人详谈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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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院内,客厅中,王秀川正在来回的踱步,脸色喜忧参半,喜的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终于有了稳定的营生,虽然是写作幕僚读作书吏,但好歹是吃公家饭的;忧的是高杰的大军入境劫掠,虽然未攻破扬州城,但他在周边的产业损失却不小,细细算来,这一轮兵乱下来,王家的财产至少缩水了四分之一。
王秀川心中大叫苦也,这战乱年月做生意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成了丘八、贼寇刀下的肥羊,这种规模的兵灾再来一次,王家铺子就趁早关门大吉吧!
王秀川正在悲愤懊恼间,家仆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王大官人亲启,字迹的笔画很细,不像是毛笔写的,有些奇怪,而打开后的内容更是让王秀川有些吃惊——虽然“久仰大名,今日申时三刻在翠香楼雅间兰花厅有要事相谈”很普通,但落款的陈德、毛雄辉两人是谁?
王秀川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使劲地搜索,却找不到过去做生意中有过这两位的痕迹。现在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一是真有贵客来访,二是耍嘴皮子的骗子,三是歹人要害自己。本着鄙视第二种,期望第一种,提防第三种的原则,他决定还是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家仆和五个伶俐的伙计去翠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