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虞歌在街上就看见宇文烨了，这便是为何她分明没打算到这儿来吃糕点，这会儿却上楼来的原因。她当时心里还窃喜着，宇文烨哪怕是娶了亲，却还是爱来这种地方。

可是当她看到宇文烨身边的苏卿暖的时候，嘴边的笑意便泛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也才明白宇文烨从来不带女人在身边，不过是因为没遇到对的女人。

毕竟一开始，她以为宇文烨要娶苏卿暖，不过是因为宇文烨要继续迎合馥太后，将他这不靠谱的王爷形象维持下去——可后来当她在他们成亲当日看到宇文烨看苏卿暖的眼神时，便知道一切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可是权衡利弊，她还是觉得，她想要到这楼上来一趟——哪怕只是默默地坐在隔壁桌，远远地看着宇文烨呢。毕竟宇文烨已经很久没有到杏花楼来了，也差人过来将他安在杏花楼的消息传递点取消，并且知会她，往后她是自由的了。

所谓自由，便是以后可不用做他宇文烨掩人耳目的所谓红颜知己，也可以不必成为他和外界传递消息的媒介了。

可是这样的自由，她却宁愿不要！

当下虞歌正打算默默地坐下，却被怀玉这么一嗓子喊出来，闹得苏卿暖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一眼清冷，那一双泛着如水如月光淡淡光华的眼，分明冷静得好像什么事都无法使她动容！

只一眼，虞歌便觉自己的气势矮了半截——哪怕她曾经是受万人瞩目的花魁，哪怕她多年来一直享受着不知多少人的笔墨赞美，被多少人捧到了天上去——到底却比不过苏卿暖这连她这个花魁见了都要自愧不如的容貌。

那一身淡淡的杏色长裙，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却浑然天成地将美人的身材包裹。那一身的如玉气质，透着冰冷却吸引人的魅力。

神秘，是捉摸不透的感觉。

可苏卿暖的那一眼，却仿若一下子看穿了虞歌。

虞歌当下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好像是被正室抓到自己同她的夫君有什么——而事实上，哪怕外头传得多么沸沸扬扬，她心里却是清楚得很，宇文烨对她，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反倒是她，将一颗心错付了。

虞歌有些紧张。

虽然她此前只在宇文烨的婚礼上远远地见过苏卿暖一面，但这位九王妃才回苏府不到半年，就把苏府的当家主母逼下了台，让那一大家子姐妹对她这个姐姐再不敢造次——光是这些，她对苏卿暖，心里便有了一个不好对付的预设。

然这种预设的不好对付，在见到苏卿暖的这一刻，虞歌还是觉得自己预估得轻了——这不是个寻常能对付的女子，却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所以这一刻，虞歌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她怕苏卿暖这会儿对她冷嘲热讽，或是像别的女人那样对她进行一顿排挤。

然而没有。苏卿暖不过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仿若看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这让虞歌脸上扬起的礼貌的笑狠狠地噎了一下，更是进退两难。

毕竟宇文烨已经看见她了，她到底是上前打招呼还是？

再看宇文烨，不过是礼貌性地笑了笑，便回了头，并没有从前那般热络，甚至连打招呼都不打算了。

虞歌的心仿若一下子堕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其实从前她就知道，宇文烨这个男人，表面上看着多情，其实最是薄情。他对她本来就没有正眼瞧过，不过是她一直以来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同人家很熟罢了。

怀玉在一边看到自家姑娘难堪，心里便很是不舒服，对虽轻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很是反感，当即决定帮自家姑娘一把，遂扬起笑意上前，对着宇文烨行了礼，道：“叶公子，想不到在这儿看见您呢。我家姑娘亦是很爱这家茶楼的点心的。既然碰见了，公子不请我家姑娘过来坐坐么？”

“怀玉……”虞歌心里知道怀玉是在为她不值，毕竟她对宇文烨的心思，怀玉作为她的贴身丫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可是那又如何？她对宇文烨有情，不代表宇文烨就一定要接受吧？

如果是，那么满京城那么多女人，宇文烨又如何应付得过来呢？

所以怀玉的这种不值和暗暗带着的一丝气氛，可以理解，却全然没有道理。

宇文烨已经给了冷脸，她亦是个骄傲的人，犯不着上赶着去被苏卿暖羞辱。

她想阻止怀玉，但怀玉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心里下意识的不甘让她的阻止欲言又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她就不信，宇文烨当真连理都不肯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