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我说,这江子坤回到京城来,简直就是送死。”这不,某个街角的小茶摊上,一个二十来岁瘦个儿的伙计稍稍卷着脏衣袖,一边端着碗喝热茶,一边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这才对身边的同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较胖的同伴似乎有些怕烫,吹了好久才稍稍抿了一口热茶。热茶下肚,呼出来一口热气,变成一股白色,肚子里却是舒坦开来。
今年冬天大雪不停,真是冷到手脚都冰冻得不像自己的。他看了看皇城的方向,说到底还是有钱人家好啊,高门大户的,屋子里烧着暖融融的炭火,包在被窝里啥都不用做,就光数钱了,日子多舒坦。
哪像他们,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挣不了两个小钱,掏出一个铜板喝一碗热茶都要斟酌好半天的。
“我怎么看出来的?”瘦个儿道,“单就这满城的通缉令,搜查令,他就一个人,一个头一双手两只脚的,能跑到哪里去?京城就这么大,他想藏在哪儿?还不是迟早被发现的事儿?再说了,他江家犯的可是叛国之罪,窝藏此等钦犯亦是要杀头的。谁这么不要命去救他?”
“说的也是……”胖个儿似乎心思不在这等八卦上,又吹了几下,狠狠心多灌了几口热汤,随即打了个嗝,“舒服……”
若是下辈子投胎,趁早投个好胎,也做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去。
瘦个儿见同伴似乎没兴趣聊下去,也便住了嘴。
隔壁桌一个同样穿着青灰色布衣戴着斗笠的少年将一枚铜板轻声地扣在桌面上,抓起桌面上的剑,正要离去,手中的剑却猛地被人一拍,“啪”得一声拍回了桌面,动静闹得挺大。
少年抬眼,便露出一双冷意凌然的眼,泛着一闪而过的杀气。而他的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横穿左右脸,看起来怪瘆人的,把阻止他离开的小官兵吓得够呛。
“你……你看起来不大像有钱的样子,怎么身上会有这么一把好剑?我现在怀疑你这把剑是偷来的!”小官兵仗着自己身后有伙伴,腰上有剑,身上有官服,大着胆子却是吞吞吐吐地道。
江子坤看着对面面色油里油气的小官兵,目光拂过他身上兵袍的图案,不过是附近巡抚衙门里的小厮而已,月俸不高,想来是想捞些油水。
江子坤放眼四周,这是一处城北较为偏僻的街角,由于附近正有某家大官的府邸在修缮,故而这小茶摊的生意近日倒是热闹些。
只是来来往往的人,多以修缮工人为主,比如刚才闲聊的胖瘦个子,此刻见事情闹起来,都朝这里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