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后院,一个名为竹雅院的别致院落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的声音传出。
一名身穿粉桃红色比甲脸蛋儿尖尖的侍女,名唤莺歌的,此刻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燕窝来到门口。便有守门的着粉绿色比甲脸蛋儿圆圆的侍女,名唤画眉的,掀了帘子,努了努嘴让她进去。
精致的湘妃帘子落下,莺歌一路进了暖阁,正见四小姐苏子婉同当家主母二夫人窝在软榻上说话。
才那句问苏卿暖何时回来的话,便是这苏子婉问的。
但见这苏子婉十四五岁年纪,生得一张粉扑扑的卵形脸蛋儿,显然还未曾退出婴儿肥的。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珠子,杏子模样,看着谁都觉得无辜天真可爱。
而她此刻嘟起来的粉嫩小唇瓣,仿若樱桃,任谁见了都觉得喜欢。
她虽名义上为庶出之女,然她身上橙红色的织锦菱花儿袄子却用的是蜀锦。那领口的狐皮白得仿若赛过窗外雪。
她拉着二夫人馥氏的圆润的手腕处,露出一只金灿灿精致嵌宝虾须镯子——何为虾须镯?乃上等金丝熔化后由能工巧匠以金丝绘制成如虾须一般细致的纹路,缠绕出各色花样,再嵌上贵重的成色一致大小极其相近的东珠,非宫中御制不能得。
而她的另一只手腕上,戴的却是碧翠翠极品水润玉镯一枚,也是宫中贡品,同那虾须镯,都是馥太后新年的赏赐。可见苏府,因了馥太后的关系,福泽深厚。
“快了,”馥氏拍了拍苏子婉的手,“我儿莫要心急。不让你嫁给宇文烨,而让苏卿暖嫁,这也是你太后姨母的意思。咱们的婉儿这么乖巧可爱,怎么能嫁给宇文烨那个冷情薄性的东西?”
“可不是嘛……”苏子婉又嘟了嘟嘴,“烨表哥我是我见过的人里头最无趣的了,成天绷着一张脸,活像个冰坨子。每次和他说话,都像欠了他钱似的。不过娘亲,那个苏卿暖不会也不肯嫁吧?”
“她?”馥氏冷笑一声,“她算个什么东西?江家五年前就被指通敌叛国满门抄斩。那个贱人已死,她又有什么后盾?按着她这天命煞女的命格,若能嫁个三品官做妾,就已经是很给咱们苏家面子了。如今她能嫁给九王爷,当上九王妃,是她苏卿暖几世修来的福气,她感谢咱们都来不及,怎么会不肯嫁?”
馥氏转眼又道:“何况你姨母看中她,不过是因了她的身份特殊。若她不是苏家嫡女,这九王妃的位子,哪儿轮得到她坐?”
苏子婉皱了皱眉:“可她如此称病,不会耽误了咱们的事吧?或者,别死在外庄了?”
苏子婉说者无心,却是提醒了馥氏。想了想,馥氏唤道:“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