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李德福接了话,却并不敢往下说了。虽说如今皇帝不成器,但到底是个皇帝。朝局瞬息万变,任何时候站错了队,都可能在将来某一天清算的时候,摔得粉身碎骨。如今十四皇子一天天大了,这十四爷和四爷的皇位之争,眼看就要拉开序幕……
馥太后却未必这么想。
宇文灼不成器,她倒是更高兴且不担心的。毕竟少年便昏聩的皇帝,其实不太成气候,这个帝位迟早得让贤。她担心的,却是另一个人——九皇子宇文烨,那个先皇的心尖宠妃生下的孽种!
“那个宇文烨……”馥太后心里盘算着,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问,“他又在做什么?”
当初若不是那个女人正当宠,一路位份飙升直逼她这个皇后,且有了宇文烨那个孽种,她怎么会着急将宇文灼收在自己膝下养着?如今也就不会委屈了她的宝贝儿子宇文瑾,只得了王的封号。都是那个女人……
馥太后眸光一紧,忽然觉得口里的燕窝也不甚有香味了。
李德福讪笑两声:“九皇子一向闲云野鹤,游山玩水。听闻他在家中亦只是吟诗作赋,再多就是舞刀弄剑两回罢了。何况,他竟将杏楼花魁引为知己,恐不成什么气候。”
馥太后却不以为然。只听她语气缓缓道:“德福,你可别被表象给骗了。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可偏偏是他,哀家却是不信的。你可别忘了,咱们安排到烨王府的人,他哪次不是照单全收?可哪次不是不出两天便消失了?此人恐怕不像咱们想象的这么简单。说不定这九王府的水,深着呢……”
在馥太后眼里,当今几位皇子中,对宇文瑾登帝之路威胁最大的莫过于九皇子宇文烨。虽然天下盛传这是位闲王无意皇位,但她每次看见宇文烨那双过分冷静的眼,都觉得这宇文烨的心性,恐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而所有的皇子当中,她最看不透的,也是这个九皇子。宇文烨几乎和所有的皇子都有往来,却从不肯轻易站队。这么多年他领了烨王的职位,却做着闲职,大多数时间都称病在府,似乎不关心朝政。可他每次出没,都能引起朝堂轩然大波。
譬如他五年前主动请缨前往北地,小小年纪以少胜多将北地乌石国侵略军击退在湮河以北,多年来不敢再犯。可回京后便立即隐入九王府不再出现,仿若一颗异常明亮的流星灿烂地划过天际,给所有人一场震撼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天际。
譬如三年前国宝鲛人之泪失窃一案,当朝堂一片焦头烂额之际,亦是他忽然出现,抽丝剥茧,最终将鲛人之泪再次锁回国库。可是之后,他再次回归九王府,称病不出。
譬如……
没有人能摸得清他的套路,没有人能弄得清他的脾气,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无论朝堂多么浑浊,他宇文烨始终是一股独自流淌的清流。
正是这样一股清流,百姓们提起他来皆为敬畏之心。正是这样一股清流,给了朝中许多明臣一点留恋官场的理由。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股清流,成了馥太后心中自大的心病。
因为正是这个令朝中臣子闻之色变的九爷,在宇文灼面前不漏痕迹却恰到好处地“提示”了她不是宇文灼生母的这个事实,让宇文灼很快从她的阵营,跑向了她的对立面。
馥太后知道,这是只蛰伏的野兽。“那依太后之见,咱们要怎么对付他?”李德福问。
“是人总有弱点。你别看他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却也不是无懈可击的,”馥太后冷笑一声,“尤其他是个男人……”
“太后,您的意思是……”李德福顺着馥太后的话问。
馥太后却并未正面回答,只懒懒地问:“李德福,如今九王爷府上,可是一个女人也没有的吧?”
李德福吃不准馥太后问这话的意思,想了一想,便如实回答:“的确。咱们京中各位王爷,除了十四爷年纪尚浅,其余都娶了妃子或是纳了侧室,唯有这烨王府,至今后院空缺。若非九爷时常出入杏楼,这京中所谓九爷喜好男风的传言,可就愈演愈烈了……”
李德福用眼角余光瞥了瞥馥太后的脸色,却见馥太后面上冷笑愈甚:“哼,但凡是个男人,都逃不过美人关。既然他不肯选妃,那哀家便替他选。苏家不是正好有个女儿么?绝世倾城,正好和他相配。”
李德福道:“可是太后,上回苏家夫人不是说了,那三小姐不愿嫁么?”
“谁说她来?”馥太后面色懒懒,“婉儿自小就喜欢灼儿,将来恐是要做皇后的,哪怕这个皇后她也将做得不长久……”
馥太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这宇文灼的皇位,只是暂时替她儿子宇文瑾坐着,也挡一些刀子罢了。这皇位,迟早是她儿子的。
馥太后捞着碗里凉了的燕窝:“苏家外庄,不是还有个喘气儿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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