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龄的脑中仿佛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捏紧了拳,终于沉默地背过身,点了点头。
风永夜虽说有点意外,但萧长龄这般果决,正好也给他省了力气。他直接将那一床被单裹紧了少女的身子,一把横抱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一脚已经踏在了窗沿之上。
“等等!”萧长龄忽然出声。
风永夜不耐地皱了皱眉,他只是通知萧长龄一声,并不是征求他的意见,就算他现在后悔,也并没有什么用了。
萧长龄快步踱到妆台旁,将那只银簪递给了风永夜:“请阁下,代为转交。”
风永夜冷冷一笑:“不必了,我不会再让她回到你这永安王府。”说罢,怀抱着十七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不会再……回来了?
萧长龄怔愣在了窗前,直到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他的骨髓之中,他才如梦初醒般地低头,看向了手心处那只黯淡的银簪。
全身都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一支烛火燃尽了漫漫长夜,这一夜终究不眠。
那一日傍晚,大昭皇帝急诏了大皇子入宫,一直身居晋王府的三皇子忽然传出身染怪病的消息,据说连名满大昭的朱启时朱大神医都束手无策。次日早朝,以崇文殿大学士、永安王萧长龄为首的一批文臣,呈上了大皇子收取贿赂的一摞证据。大司马赫连申实名指责大皇子伙同祥和商会购买不法军私,大司农蒋一河也奉上了大皇子抽取前年池、尤二州赈灾拨款的各项证据。皇帝龙颜大怒,尽管大皇子生母关贵妃以及大司法关氏一族苦苦哀求,还是一道圣旨将大皇子直接遣送到了北境边关北定城。
朝中一时人心惶惶,前几日呼风唤雨的大皇子一下子就成为了皇权之争的弃子。有人说,大皇子一下子被发配到遥远的北关,怕是这辈子都难以翻身了,可惜了他的温润如玉、腹中锦绣。但还有另外一批人认为,大司法关氏一族抵死劝谏,皇帝竟轻易饶恕了大皇子这等重罪,且保其母族官职,想必仍是对其有所期待,甚至是有所偏爱,足见关氏一族幽深的城府,最后的赢家仍是未知之数。
总之,大皇子即日便被发配北关、戍守北定城,三皇子又染了难以治愈的顽疾,避不见客。一时之间,二皇子成了朝中权贵趋之若鹜的人物。
皇城兰德宫中,肤若凝脂的贵妇掩唇微笑,十指红蔻丹,一双秋水目,年已过三十,举手投足却尽显慵懒风情。这是二皇子风永愉的母妃,大司农蒋一河的掌上嫡女,蒋贵妃。
“母妃,这次大皇子怕是翻不了身了!”风永愉丝毫不掩自己的兴奋,迫不及待地与母亲分享着皇城之外的那些大臣是如何对他献着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