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乡村气息浓重的小屋子,屋子里有一台黑白电视,墙上糊满了报纸,炕上有一个装被子的炕柜,在炕柜的一些夹缝里插着一些相片,我仔细的打量着那些相片,突然发现有一张相片照的是全家福,相片里的男男女女们正是刚才在屋子里披麻戴孝的那几个人,而相片最中央的那个老太太应该就此刻躺在灵棚里的那位吧。看着相片里那老太太一脸慈祥的笑容,竟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笑似乎…
就在这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由于太乱我并没有听清内容,只听到干爹扯着嗓子喊着:“你这特么不是骗我呢么?这哪是要诈尸啊?这特娘的是冤鬼还魂啊!”
片刻后小屋子的门被踢开了,吓得我手中的香蕉差点掉炕上去,我连忙朝门口看去,只见干爹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而刚才随干爹走出去的那些人此刻都一脸惶恐的跟在他的身后。
干爹进屋后,坐在了炕上点了一根烟,然后朝那个脑袋都快低到肚脐眼的黄夹克男子大声骂道:
“你不说老太太才死两天,准备明天出殡吗?你不是说有个猫从老太太身上跳过去了,她手指头突然会动了让我来超度的么?我特娘的看着怎么是冤鬼回魂的架势呢?!咋回事赶紧说,要不然你特么就等着被超度吧!!”
黄夹克男子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几个人,在那几双写满了“让你说你瞅我干哈的”眼神里,长叹一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外面躺着的那个老太太,生了五个儿子,就是屋里面披麻戴孝的这几位,而那几个女的则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们。老太太的老伴两年前死了,于是老太太便来到老大也就是那个黄夹克男子的家里住了下来。按理说那么多儿子,不去你家住你一个月拿点钱出来,也够老太太安度个晚年了。
可是俗话说的好,三个和尚就挺操蛋的没有水吃了,更何况这是五个,那剩下的四个儿子见老太太在老大家住下了一个个的都不吱声了,一个拿钱的都没有。老太太在老大家住了一个月之后,老大的媳妇就不乐意了,每天都拉着个脸子给老太太看,还时不时的在老大面前发牢骚,“凭什么啊?那么多儿子凭什么就得咱们养啊?咱们养也行,他们倒是拿养老费啊?这一天天钱不拿人不见的,我该(欠)他们的啊!”
要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风最厉害?答案是枕边风,一开始老大还觉得自己是老大,养着老娘应该的,至于养老费嘛,他们给不给都无所谓,反正老太太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可是时间长了架不住媳妇每天在自己面前吹着枕边风啊,于是一来二去他也觉得自己媳妇说的对!后来他就召集了其他四个兄弟开了个家庭小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你们不拿钱可以,那老太太就轮着养吧,一家一个月!”
诸位,你们想想,一个七旬老妪能架的住这么折腾么?五个儿子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住,可是距离却挺远,这个在这村,那个在那镇的,距离远一个月一折腾,在加上其他几个儿子儿媳对老太太也不好,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没出两年,老太太在前往老大家的途中得了场重感冒,到老大家没几天就死了。
看到这个老负担终于死了,这哥五个算是松了口气,人死了葬礼得办啊,要不然该让外人笑话了。于是哥五个聚在老大家开始忙活起老太太的丧事了。我们这有个习俗,人死了要把他生前穿过的衣服整理出来都烧了,要是不烧的话家里人会生场重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