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紫宸殿,将所有内侍轰了出去,然后将储清亚给的假死药喂给永兴帝,又把事先准备好的鸡血弄得满地都是,制造出杀了永兴帝的假象。
而后她把永兴帝的“尸体”劫出去,趁着皇宫大肆追捕,一片混乱的时候将真的永兴帝藏在了虔婆家的地窖里,而后准备了另一具尸体,易容成永兴帝,交给恒奚瞒天过海。
夏天尸体腐烂得快,长了些尸斑,面色都变了,不容易认得出来,更何况储清亚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听了这些话,冯清霎时间对安阳青玥的好感度飙升,早前对她的一些偏见怨言全随风消散了。
“哎呀,这次可要好好感谢陵兰王世女啊!”
说着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坏了,大炎的辅政王还在牢里关着呢!得赶紧放出来。”
她急急忙忙地又跑走了,连告退都忘了。
孟易白还未出口的话,也来不及说了。
殿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静得让人发虚。
他这才喃喃自语道:“她要的是咱们韶国,要咱们韶国俯首称臣,年年纳贡,这样你还感谢她吗?”
可惜却没有任何人能听到,冯清听不到,死去的叶璃也听不到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啊!
冯清带着人去释放慕容雨,安阳青玥为了做样子也一起去了。
慕容雨整个人已经瘦脱相了,在牢里虽没有被严刑拷问,但光是水土不服闹肚子就够她受的。
没有几个人搀扶,她爬都爬不起来。
一眼望到边上站着的安阳青玥,衣冠整齐,看起来惬意得很,她怒从心起。
“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救本王?”她一巴掌甩过去,奈何气力不济,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打人了。
“王主这可是错怪我了,我也是被人关在笼子里,现在才出来呢。”她嘻嘻笑着,一脸无辜。
本来嘛,她也确实被关了,只不过关的时间不长。
何况罪又不是她让慕容雨受的,是她自己那些护卫技不如人,护不住主子。
“唉唉,都别说了,快扶辅政王去歇着吧,两位可都是我们韶国的恩人啊。”冯清那老家伙赔笑脸打圆场,吩咐人把慕容雨搀扶出去,高声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恒奚的事情是解决了,韶国内乱平息,但永兴帝的蛊还没有解。
这件事一直梗在孟易白心上,让他寝食难安。
“储神医,你可有什么法子吗?”
“暂时没有,别把我当神仙。”储清亚漠然道,“蛊是恒奚下的,你不如去牢里逼问她更来得快些。”
“问过了,她说不知道。”孟易白面色十分难看。
“不知道,骗你的吧,你这也相信?”储清亚看白痴一样看他,“让我去给她扎几针试试。”
“她说了,那蛊是别人帮她下的,她根本不知道解法。”孟易白何尝没有用过大刑,可无论怎么她都是这一句话,哪怕是昏迷意识不清。
“她说她压根就是为了要置宸儿于死地,根本就没想过要解蛊,所以不需要知道如何解蛊。”
“这么敷衍的话你也相信,说你蠢还真蠢!”储清亚冷淡地骂了一句。
“我相信。”安阳青玥抬头道,“恒奚不会养蛊,这一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导,否则凭她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做出这些事,更别说还有那些神秘人。何况这个时候她若是知道解蛊的方法,说不定还能用来救自己一命,她不会傻得不说。”
她说完,孟易白对她投来感激的一瞥。
储清亚则是又冷哼了一声:“解蛊的事你们先想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话罢无论安阳青玥怎么挽留,他都不肯回头。
望着他远去的孤高背影,她止不住疑惑:最近他是怎么了,好像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好像没有哪里得罪他吧?
她无可奈何,只能一路追着他回了使馆,毕竟解蛊这事没有他,换谁都不行。
“你什么意思,有用的时候才求着我,我就是你的使唤工具吗?”
他不耐烦她在身边绕来绕去,冷言道。
“不是,清亚,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急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请你帮忙,这个事只有你懂。如果你实在不愿,我也不强求。”
“那就让永兴帝那么躺在床上一辈子,你舍得?”储清亚不信。
“不舍得的是叶璃,而我已经不是了。”她苦笑。
“是吗,那就要看你是不是还想当叶璃了。”他仿佛能看穿她一般盯着她,“对那个孟易白,你是不是还余情未了?”
“你说到哪里去了,这根本不是一码事。”她好笑,“我你还不了解吗,背叛我的下人我都不会再用,更何况是欺骗了我,亲手杀了我的人。”
尽管他也算是受了蒙蔽,但怀疑是抹不掉的,无论如何,她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而且她也没想过回去。
“实话告诉你,这是个交易,我帮孟易白解了永兴帝的蛊,韶国以后便向大炎俯首称臣。你就当是帮我一次,好不好?”她扯了扯他的袖子。
“真的?”他指着她,“你可不要骗我!”
“真的,比什么都真。”她笑道。
“那我再试试,不过最后能不能解了我也不确定,毕竟这块不是我的强项。”他道。
“我知道,你尽力就好。”她明白,储清亚为了她已经做了很大牺牲,他对那些虫子那般厌恶,这些日子为了尝试解蛊,连恶心的虫子都捉来观察了。
他为她做了太多,而她只能越欠越多。
还不清,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清亚!”想起小童说的话,她立刻又喊住他。
储清亚走了几步又停下,隐隐有些莫名的期待。
“你……”小童说他的清白毁在她手上,她虽查看过他的守宫砂,可终究还是不放心。按理说小童不应该拿这种事开玩笑。想问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这种事就算问了他也不会说的吧。
思虑再三,她还是把话收了回去,只说了一句:“你,别太累。”
储清亚的眼刹那黯淡下来,脚步飞快地走了。
他的身影,在一树繁花衬托下,更显得清冷寂寥。
安阳青玥的心止不住烦躁,而且这烦躁堵在心头无法排遣。
她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找个人发泄。
恒奚正好成为了这个倒霉的人选。
她提着星芒剑,阴着脸步入大牢,狱卒见是她,半点不敢阻拦,殷勤地引着她去到那最脏最臭的牢房里。
这里关着的正是恒奚。
她躺在草垛上,浑身都是伤口,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尽管整个人已经不成人样,安阳青玥犹觉得不够解气。
就是这个人,因为自己的私心,害她变成如今这般境地!
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她的泾儿!
就是这个人,毁了她的神霄军!
她一定要一片一片地把她的肉割下来,方解心头之恨。
孟奚似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勉强睁开血蒙蒙的双眼,视线模糊间看见了她,竟是嘎嘎地笑了。
因为喉咙受了伤,笑声粗哑犹如老鸹叫唤,刺耳得很。
“随你,怎么折磨,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她明明气息虚弱,笑得却是越来越大声,“会有人替我报仇的,你,你们,韶国,大炎,谁都别想逃,谁都不会好过!”
“是吗,那就自己先尝尝吧。”安阳青玥拔剑,就要刺下去。
忽有细微响动传来,紧接着有利刃破空惹来。
“什么人!”狱卒喊了一声,立刻倒了下去。
安阳青玥回头,还未看清来人,就见铺天盖地的虫子大军,多得足可以淹没整座牢房。
那些东西爬到人身上,尽情地啃噬。
她猛然跃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根本逃不出去。
出剑如风,势如闪电般横扫,但就算她的剑再快,对这些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也没多大用处。
一只蜘蛛爬到了她腿上,咬了一口。她只感到一阵痛,人便有些晕眩,渐渐的支持不住。
而后更多的虫子扑了过来,几乎要将她掩埋。
钻心的疼痛传来,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