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车继续上路,唐三贯问宋大锤,“像二狗子这样的流浪孤儿,按理说救济院是应该收留的,怎么会拒收呢?”
宋大锤冷笑三声,“管事刘健现在就靠这大发不义之财,他收流浪孤儿有何好处,二狗子又没个漂亮姐姐,身无分文钱财……”
唐三贯皱起眉头,“这刘管事还干了不少龌蹉事儿?”
“龌蹉?这词太轻了,畜生都不屑做的。”宋大锤憋闷道:“去年的事情就不说了,就说今年,救济院收了三户人家,按规矩,都不合格收入。一对从河南逃难的小夫妻,一对母子,还有一家三口……那对小夫妻的小娘子长得白嫩,硬是要这小娘子陪他三天,才肯收容;还有那对母子,他可是得了人家三件首饰……”
唐三贯语气微冷,“就没人去告他贪赃枉法?”
“呵呵!襄阳县衙县丞可是他姐夫,谁人告得倒?”宋大锤怒挥马鞭,勤劳无辜的骡子吃痛,扬蹄冲跑。
妍儿姑娘愤然道:“县衙不成,还有巡抚衙门,难不成连巡抚也管不了他?”
“妍儿姑娘,你哪懂这里边的弯弯道道,不说巡抚压根不想管这种鸡毛小事,就是想管,他还真得花一番心思,这冯县丞的女儿,十几年前就进了襄王府,虽说是无数王府小妾中的一个,但她好歹给王爷生了三儿子两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巡抚还是县令,都犯不着去拂王爷脸面……”
唐三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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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药铺,三四天没见到儿子的唐母巴巴在店门外苦等。
唐三贯上前问安,扶着母亲走进院子,低声说了小女孩的事情,唐母泪珠子直流,她和甘嬷嬷心疼地抢着去抱小女孩。
然后就没唐三贯什么事情了,小女孩有唐母和甘嬷嬷照顾,妍儿帮着他烧水,几天没洗澡,对于一向讲卫生的唐三贯来说,当真难受。
虽然妍儿和他之间慢慢消除了距离感,作为贴身丫鬟,侍候主人沐浴是极为自然的事,但妍儿却始终没有主动过,往往准备好了热水木桶,便红着脸逃离,唯恐唐少爷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唐三贯洗罢,换了身干净衣裳,却是坐不住了,他必须要去找王若莆问个明白,结果是好是坏,总归要给他个说法。
不管王若莆和杨陵之间,是结盟还是彼此达成协议,他至少要掌握情况,才能对症下药,提前做好预防。
向母亲告辞后,他出门朝襄阳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