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低沉的钟声响彻云霄,日晷已是指向下午时刻。
不出萧琅所料,王执事恰好推门而入,他佯作整理书籍,不露半点破绽。
王执事身高六尺有余,较为干瘦,穿着一件蓝袍,面容尖长,时常眯着条缝的眼眸透着一丝寒光。
他踏进阁中,先是查看里面有无遗漏的错处,确认并没有之后,面容浮现阴鸷之色,冷冷地说道:“无常,过来。”
“是的,王执事。”萧琅恭谨的应了一声,心底实则略微紧张不安,低着头不动声色的走去。
王执事俯视身子比自己低了好几个头的萧琅,暗念可怜的小儿,无辜受到那位大人物的迁怒,不过他也很快就能得到解脱了。
“这是你本月的俸钱,今日若无事便离去吧。”
萧琅接过王执事的小袋子,手上掂量一下,发觉比以往重了一些,不由感到惊讶。
自从他进来藏经阁以来,可谓处处受到王执事的刁难,稍微做得不够好,就免不了一顿暴打,还会克扣俸钱。
五年来悲惨的煎熬,致使萧琅喜怒不形于色,做事谨慎得几近完美无瑕,就为了撑得一分生机,一旦他反抗,迎接他的可能就是死亡。
“谢谢王执事。”萧琅俯首称道,抬头却不见了王执事的身影。
“呼……”
萧琅深深吐了口气。
“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这个混蛋又想着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不过这个月俸钱倒是多了一点,莫非他是良心发现啦。”
萧琅展露出少年应有的天真无邪,无须伪装着面具,小心应对未知的危险。
他心急打开小布袋,里面有十五枚银币,竟然快有两个月的俸钱之多,着实令他既惊讶又疑虑。
世上或许会有无端端的好,但绝不会出现在他身上,这是萧琅生存至今所得的领悟之一。
“那个阴险家伙又有什么目的?”萧琅抛着手中的银币,心中不由猜疑。
山的那头落日余晖,萧琅顾念着家中的爷爷,不作多想,将王执事的思绪抛在一边,紧紧关上门便离去,殊不知暗处有一道阴冷的眼眸紧紧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下山的路径,不时有身穿青衫的外门弟子经过,或是戏耍打闹,或是谈论武功,又或是谈情说爱……
萧琅缓缓迈步,穿梭在人群,如此兴许能融入其中,无忧无虑,一心向武学。
“哎呦,那不是萧琅,怎么还留在沧元宗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后头传来。
萧琅皱了皱眉头,不理会那个声音,步伐加快几分向前走。
怎料背后之人纠缠不休,领着两个小弟拦在他面前,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年纪和萧琅相仿。
“林修明,拦在前面有什么事吗?”萧琅咳嗽一声,满容病态,瘦弱的小身躯像随时会被风刮走。
林修明讥笑道:“萧琅,许久没见,所以才跟你打声招呼呀,还有我替别人来问候你,再有两个月就是外门小比,希望你多保重身体,可千万别那么早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