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芙鄙薄地睨着桂菡,道:“好一张伶牙利齿,你如此说来,倒是宫中有人陷害你不成?你既有疑虑么?本宫便告诉你,对于你与茂王私通一事,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抵赖半句!”
桂菡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座上同昕的脸色微微一变,只抿紧唇没有说话。
她见状心下一沉,一股锥心的酸痛霎时涌进了胸腔之中,纠缠翻腾,犹如随时便要将她五脏六腑撕扯成碎片,她整个儿僵在原地,一时竟无从反应。
她深知自己惧怕的是什么,但愈是惧怕,她愈是不能退缩。
她深深吸一口气,平静如初:“姐姐口中所言的人证和物证,想必是自有因由,妹妹倒想在皇上面前求一明白。”
杜静芙冷哼了一声,转向同昕道:“皇上,请允臣妾传进小李子。”
同昕面上略有疑色,想了一下,终还是轻点了一下头。
桂菡倒抽了口冷气,紧紧交叠在一起的双手不知何时,已满是汗湿。
少顷,自大殿门外走进一名小太监,他诚惶诚恐地半躬着身子来到桂菡身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才参见皇上!”
桂菡闻声眉心一跳,转头看去,此小李子果然便是自己宫中负责洒扫粗活的小太监。
同昕神色凝重,道:“你知道什么,且如实道来,莫要在朕面前弄虚作假。”
他的眼光淡淡掠过桂菡,她听得他的话意,不知为何,竟觉不寒而栗。
杜静芙眼见同昕并无偏袒桂菡之意,不由更显笃定,扬声道:“皇上所言甚是,小李子,你只管把你告知本宫的事如实禀告皇上!”
小李子鼓足勇气,道:“奴才有一回在玥宜宫的后庭院打扫,看到贵嫔娘娘竟身穿素衣,独自从后门离去,奴才心中觉得奇怪,但凡主子出宫,必是依着宫规由宫人随侍左右,何故贵嫔娘娘会是独身一人?而且是从后门而出,奴才担心娘娘可会有甚不便,于是大胆紧随其后,想着要跟上娘娘,若娘娘有何需要,奴才也可帮着照应。可是没想到……”
桂菡听到他话中所指,竟是当日她与同睿约见之事,心不由“咯噔”一声响,不止地往下沉落。
杜静芙不耐斥道:“在皇上面前何能吞吞吐吐,你赶紧把话回完!”
小李子慌地连连磕头,道:“是!奴才当日看到娘娘在路上遇到皇上圣驾,本以为娘娘是有意要在路边与皇上相遇,可没想到,娘娘象是存有心回避,竟躲了起来,奴才还看到娘娘摔倒在树木丛里,却只一声不响。奴才心里惊慌,不知道娘娘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一时也不敢贸然上前。待皇上圣驾过后,娘娘却没有回宫,该是还有去处,奴才看娘娘脚上受了伤,本想要叫住娘娘,可娘娘一心向前走,根本没注意到奴才……”
同昕双目清冷如寒潭,一言未发。
杜静芙颇有自得之色,“接下来你发现了什么呢?”
小李子面呈尴尬:“奴才跟随娘娘来到旧日回心殿之处,竟见茂王等候于此,奴才着实好生惊惶……一时没了主意,还是贵妃娘娘宫中的玲秀姑姑察觉奴才神绪不宁,再三追问,奴才方将此事吐露……”
桂菡仰首望向同昕,目内含着隐隐的祈求,祈求他哪怕对她余留一点相信。
同昕唇边却扬起一抹苦笑,道:“你曾视朕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