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教授的追悼会很简单，院系的一些同事，校方的几个代表。这位科学怪人果然没朋友，悼念者表情都冷冷的，没有人真正伤心难过，估计书教得也不怎么样，因为没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出现。

看着程教授的照片，他记得这张脸，开会时总贼贼地看自己，这也不奇怪，当天很多人都如此，连现在也是。

黄院长和高慧妍主动上来找他，黄院长先开口，“郅总，其实您能来，估计……老程也会高兴吧。”虚情假意。

“毕竟，我以前看过他的论文，我真的很欣赏他的才华。”他又环顾四周，“今天来的有几位，看着都很面熟。”

高慧妍立刻搭腔，“很多人在那天会上，您应该见过了。大家都想送送程教授。”骗人。

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在看他，而他看回去的时候，他们不是迅速把目光移开，就是点头哈腰一番。那个人会不会就在这里，甚至就是某个把目光移开的人。他突然想到，那天开会的人里也有她，但她不在这里。

追悼会后，他提议用自己的车送院长回去，院长同意了。

他们在路上又谈起了程教授，院长似乎不愿多说。他提出自己想投资是因为看过一篇程教授关于衰老的论文，他本是希望与最近接触的制药企业共同投资，现在程教授却走了，不知道有谁可以接替。院长脸上出现了难以解读的表情，似乎在纠结。他说了制药商的名字，以帮院长下决心。院长果然同意，请他择日到学校详谈。

只要是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那一屋子人再聚到一起开会时，一切条件都已经谈妥，而且已经签好合同。校方要提供所有科研人员及数据，而且要按甲方的要求研究，甲方只用提供资金。可惜校方领导不是所谓的科学家，科学家却似乎只会吵架，从可行性到方向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争吵。他毕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对于具体细节听起来很吃力，不得不要求休息一下。

他快速逃离会议室，终于看到他希望看到的人正低着头抱着一个文件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