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荒凉而广阔的原野上,世界一片光明。空旷中好像能传来风声,又好像只有寂静。我无知无觉,感受不到时间与空间,不会疲惫或干渴。为什么在这里,我不知道。要往哪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我不知道。我知道很多东西,但不知道有关自己的一切。
有什么声音在我耳边说:“往上走。”我去寻它的来源,转身却看见一座猴山拔地而起——就是那种老旧动物园里,一个深坑中凸起的高耸土堆。我正在这坑洞里。抬头认不清洞外看客的嘴脸。但能依稀听到些声音。我不由自主的向上爬,脑海中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想法。我看到好多人都在向上爬,成群结队。我想加入,但他们无视我。他们叫着笑着哭着渴望着,他们中的某些我大概认识,但又不确定。山的高处有桃花、流水——一切美景。站在高处石头上的人到不行,站在山下的人一脸羡慕。我发了一个楞,身体向后仰了下去。我感觉自己在下坠。
于是身体颤抖了一下。我听到一阵混乱模糊的杂响,睁眼是无数朦胧扭曲的光线。接着在脑中,那些杂响慢慢变成嬉笑打闹的声音,光线混合成教室和一些学生的模样。而后又花了半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在哪里,以及明白之前无非是一个梦。
教室有些脏乱,同学四散在各处,纸花与零食袋子随意丢在地上,墙角布满灰尘。墙壁上贴满了努力学习之类的名人名言,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看。很吵。抬头,时钟指在五点半的位置上,该是活动课的时间。睡了挺久,但我没感觉什么精神饱满。头晕头痛。嗓子疼。脸也有些烫。
推开窗,没有风进来。外面同样很吵。
之前那梦让我不舒服。我为什么非要爬一座猴山呢?尽管上面有桃花、流水,或许还像是一种荣耀。可我为什么非爬不可呢?到了顶端又有什么意义呢?可不爬又去做什么呢?我一无所知。
于是我只好站起来,拧着腰部和颈部,听自己的骨头发出沉闷的响声。感觉都快石化了。
终于有些风吹进来,但是很干燥,很闷。明明夏天已结束。
向四处看了看。有人在打牌,有人在看剧,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听不懂聊的是什么,应是我不太了解的东西。前排的大黄在桌子上放了本数学书,人却眉飞色舞。后位的胖子好像也刚醒来,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的翻着手机,一脸茫然。小明班长应该都去打球了。运动会时坚决抵制跳舞的几个哥们,在班后面跳什么社会摇玩,还准备拍短视频。没看到各路学霸,大概因为班级太聒噪,去了图书馆。没看见林姑娘。也许同样?我不清楚。
我要去图书馆学习吗?
算了。
我坐回椅子上。大屏幕上正在放着《舌尖上的某国》,不知道谁放的。讲的是一个做挂面的老人。老人做了一生的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