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酒馆外传来了杂乱的声音。元帅回来了。
乌利亚朝窗外看了一眼,起身付了酒钱。而后他将议员的亲笔信拿了出来,那给老板娘看,说:“议员在这里替王订了一些酒,以免宫殿里的酒不足。”
老板娘看了信上的印,便将信还给乌利亚,领他去了后院——几大桶酒已经装上了车,乌利亚至于把它们推进宫殿里。
于是乌利亚脱掉斗篷,装作仆人的样子,将酒一路推入宫殿里去。宫殿外的守卫只是看了看他手里的信,便放行了。毕竟谁知道那群扯着嗓子的莽夫们能喝多少酒。
乌利亚推着酒,走过那宴席。这宴席上,本该有一桌,是给他和他那些队友的。可大家都死了。生命也没换来荣耀,只是被阴谋牵连而逝去了。如今凶手和看客仍在这里欢笑。
那些逝去者,他们的灵魂是不是正在光辉中受着折磨?那些闪耀着的灵,也许正用笑脸逼着他们把一切过去都忘掉。
乌利亚努力让自己不恨酒桌上的这些人。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恨那个始作俑者。对于其他人,他束手无策。
他悄悄的将藏在推车下的手斧放到怀里,然后披上斗篷,隐入黑暗中。议员要他到花园里,等待王前去。
可他没有。他还想看一眼妻子。
宫殿里的守卫远比平日松弛。不知是庆功会的缘故,还是议员偷偷搞了什么鬼。
乌利亚毫不费力地就到了楼上,走到了之前打听到的那个房间外,悄悄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油灯没有亮起,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妻子的背影。背影抖动着,正在轻轻哭泣。吵闹声正从窗子的缝隙里挤进来,弦乐器的声音也悠悠的响着——可唯有这低泣声,才会钻进乌利亚的脑子里,让他觉得头骨快要裂开。
乌利亚走近,看到她的怀里抱着一些小小的衣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而妻子却先转过身,盯着他那张残破的,满布伤痕的,阴影下的脸。
“是你吗?乌利亚。”妻子的声音带着颤抖,可仍是那般动人。
“是我。”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妻子仅仅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乌利亚轻拍着妻子的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