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白此时掏出那柄十二骨折扇,淡淡点头:“是啊!我故意的。”
毕家的家主一瞬间气息拔高:“你知晓我想要复活公子,可你说这些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广白绕到信陵君旁边,看着旁边巫祝还在吟诵着不知名的符文:“什么好处?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不过,我也不需要什么好处。”
语罢,他看着夙潇,将那块人皮面具又换在她眼角处,敛了那枚胎纹:“我只是想要引夙寻来此,借他的手,毁了你毕家就成。”
毕家的家主觉得他说这话很是可笑:“郢都夙寻?别说这还不是他郢都,就算是他郢都,他只是一个区区左尹,还能胡来不成?再者,我毕家百年根基,他若是真敢犯上来……”
广白笑言:“若是一般情况,他兴许会为大局考虑,不会出手,可你应当知道,你毕家今次可是犯在他的逆鳞上啊!”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更何况……”
广白闻着空气中开始泛起的腥味:“他虽是文官,可手底下却豢养一支千人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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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寻沿着石阶一步步迈上去,垂在地上的袍角因浸了血而划下一道道血痕,他姿态闲适,仿佛是在自家后庭漫步。
他面上神色自若,千池已经不能理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夙寻半边侧脸,丝毫看不出这样风姿的人,手中沾血。
甚至就在刚才,他一剑劈了一个人,那人死之前脸上的神色是不可置信,似乎不能理解刚才还温润的男子为何会突然出手,并且剑法干净利落,利落到他的身体被一剑劈成两半时,那男子身上都没有沾上血迹。
连千池惯是杀人的角色,当时看着那幅惨景都几不可见皱了皱眉。可夙寻,连眼皮都没有抬半分,他甚至是没有停顿的跨过那尸体走上这三千石阶。
夙潇此刻已经睁眼,却还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
广白淡笑着将青铜面具戴上,她头痛欲裂,广白将她扶起,坐在她的一旁,他轻轻附在她的耳畔说:“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夙寻来了。那你想不想知道……你此前救下的……苍溟,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说完,他眸中显出某种莫名的情绪:“好戏,这才是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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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寻登上浮云台,没有理会四周升腾的浓烟,只是看着玄冰之上冰雾弥散,唇畔漾出一抹温软的笑意,声音轻如薄雾:“潇潇,哥哥来接你回家。”
千池看着眼前男子神色,只觉四周是升腾起的森森寒意。
夙寻眸中阴狠,看着眼前巍峨山门,一字一字说:“给我劈开,平了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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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白看着那卷帛上的药被一点点炼出,一旁的毕家家主眸中神色狂热。
他微微抿唇,看着此时沉沉躺在信陵君旁边的女子,她眼角处的凰鸟纹络已显,此时静静流转。
那四周寒气逼人,他甚至看到她的眼睫上已经覆了层冰霜。
他看着浮云台下万木森森,只是笑笑,夙寻,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祭天之礼还在继续,巫祝口中已经吟诵起不知名的符文,祭台上的东西已被倾数倒进火海,烟雾弥漫中惊了四周古木上的鸦雀,皆扑棱着翅膀飞走。
夙潇虽然昏迷,但神思奇异的清醒,她能感到自己四肢百骸一瞬间泛起的森森寒意,她也能感到广白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眼角处那枚胎纹,她甚至能听到广白带着微哑的声音:“还是有这块胎纹好看些。”
可下一瞬,不知有什么东西刺入肌肤,那痛意直直转到心底,而后一寸寸漫到四肢百骸。
广白似乎笑了一下:“疼吗?”
她感到自己身体中有什么在不断的流失,心下不知为何,竟前所未有的空虚,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楚,只是一瞬间忽然很想哥哥。
她不能睁开眼睛看看,只是觉得鼻息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可那淡淡腥味中却又带有冷香。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畔突然响起剧烈的嘈杂声。
她想细细去听,可广白突然附在她的耳畔说:“他终于来了。”
她很想问一句,是谁来了,可不知广白对她用了什么药竟让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耳畔突然传来破风声,她能感到那箭矢钉在玄冰上,溅起细碎的冰渣。
有侍从全身带血,从浮云台下跌跌撞撞爬上来:“家主……家主您快去看看……”
可不待那侍从将话说完,浮云台下已经燃起了漫天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