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张同学大手一挥,撤。
张拉娜几乎就是挂在张同学身上走路的,两手用力环着他的腰,在他身后紧贴两腿顺步,恨不得来个猪八戒背媳妇……
人家都说软玉温香,可如果姑娘一身酒气夹杂男人的汗臭味,妆也哭得稀里哗啦,眼袋肿得像球,一身颓废气息,只要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大概都提不起兴趣。
一出门,张同学就把自己的房卡递给她说:“你去收拾一下,赶紧离开这吧。”
至于他自己,当然是再开一间房。
张拉娜怔了怔,知道人家嫌弃自己,紧紧攥住他的衣角,送上哀怜地眼神,像惊弓之鸟一样心慌。
尽管心里很想不通,太谷这个富二代怎么会有这么大派场。
可是,只凭周围这些有军人气质的保镖,最起码,跟着他,生命安全有保障。
而张上这么大阵式,早惊动了二猴的小弟们,结果大伙全一个动作,出门就一僵……
pia
把门磕上。
搁屋里求神拜佛,爷爷奶奶玉皇大帝保佑,千万别是来抓我的。
“你俩帮忙看一下门。”张同学指着俩特种队员说,然后把张拉娜推进去,这才躲开那“你当我干爹吧”的眼神。
……
大毛在上世纪并不是什么出名人物,将近四十岁都还在社会最底层厮混,孜然一身。
除了风月场所的小姐姐,良家妇女是什么滋味,只在想像中和双手上。
不过人耸有好处,晕血是一门特技,逢着打架就垫后,先不说会不会被道上的兄弟唾弃,最起码没案底……
出尽风头的大哥们随着几次雷霆扫荡行动,该枪毙的枪毙,号子里蹲着是专利。
剩下的矮子里头拔高个,没资历的人堆里头挑资历,自然会有人跟着你混。
因为从来不缺那种幻想自己是“道上”人物的小罗罗,他们以此为荣,令这种文化深入社会肌理。
哈市顺丰集散中心。
大毛臃肿的身躯弯着腰,手里拿个长夹黑皮包,大金链子黑布鞋,鞋后帮踩在脚跟下头,穿成了趿拉板。
走路有时候远远看去,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皮皮虾,身后跟一票小弟,嘴里说话非常痞,显得自己是个狠角色。
“听说昨晚二猴的酒吧被查了好几次,刚开业就给拾掇的冷冷清清,贼爽。”
“我看他那酒吧要黄,只要有公家银光顾的地方,银们就以为那地不安生,去得少。”
“这事不会是你们干的吧?”大毛回头瞅了一眼小弟们,连他自己都怀疑是这帮烂小伙搞得鬼。
“大毛哥,我这事干得利索不?”有小弟机灵,得意洋洋地揽功说:“上次二猴阴咱们,这回可算出气了。”
“钢球,你干的?”大毛眼一瘪,毫无预兆地朝钢球先天性脱发的脑瓜子狠狠巴了一下,指着他鼻尖说:“成天尽他妈给老子惹事。”
顿了顿,绷着的脸逐渐松开,露了笑意,又用力巴了一下,把人扇得脑壳微微扎了一下,脖子没软,又迅速弹起,说:“干得好。”
“……”
“……”
钢球欲哭无泪,委屈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壳,又瞅瞅其他人,皆是黑发浓密,刚想问一句为什么老巴我,下一刹就把话咽下……
总经理办公室。
“大毛,你看这事怎么办?”孙银根熟络地递上云烟问。
王尉亲自带人找来哈市,而且那些保镖都有军人气质,一看就明白有大佬出头,他有点慌。
“你那套挺好使,不理他就是了,拖一天就多挣一天钱。”
“那他铁了心收回产权怎么办?”
“这……”其实他和孙银根的快递公司早就开了,只是依托于顺丰,借着顺丰的名头揽货,大发其财。“实在不行就谈,只要他不收回产权,不收回顺丰的名头,咱有的是办法捞钱。”
“你得拿出实力,把王尉带来的人镇住,才能谈个好价码。”
“我懂。”大毛点头应着,然后回头朝钢球等小弟说:“去给他们上点眼药,再放出话去,就说王尉那伙银看不起咱们哈市银,欺压同行,横行霸道,昨天二猴酒吧出事,就是他们搞的鬼。”
小弟们思维呆滞半饷,集体鼓掌。
啪啪啪……
大毛不愧能当大哥,这倒打一耙和集众压人的能耐,令小弟们心悦诚服。
彻夜未眠,瞳孔布满骇人血丝,眼皮像铅一样沉重。
二猴觉得,如果自己再不闭一闭眼,强行把张拉娜给搞了,大概在输出的半道上就得猝死。
可是,放她走又不甘心。
“二猴哥,怎么办啊?”小弟又困又累,瞅着美女刚了半夜,几乎抽空他们的精力,真他娘活受罪。
打个深长的呵欠,抹了一把出油的脸,二猴想了想说:“先带回酒店,睡醒再说。”
“成。”
命运的悲惨不以人力为转移,张拉娜悲愤,哭泣,憋屈,窘迫,却无济于事。
新闻并没有那么好上,尤其有损地方形象的那种。
也只有小报刊小媒体敢搞点花边新闻,有影响力的报纸绝对不会刊载明星被人勒索绑架这样的事。
这个年代还没微博,粉丝的凝聚力也没那么强大,报道只是小浪花,泛不起大浪。
其实如果可以赔钱道歉走人,张拉娜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人家就摆明了要睡你,而且很可能是轮着来,你敢从么?
至于再次报警,想想还是算了,上次报警的下场现在已经应验。
酒店前台小姐有点奇怪,张拉娜昨天不是走了嘛?
怎么又被二猴他们簇拥着回来了?
不过她不会多问。
……
昨夜细雨,令空气清新。
张上醒来,睁开慵懒的眼睛,挠挠有点被压扁的头皮,一骨碌从床头滚下,大拇脚趾插进鞋帮里,塌拉着去厕所撒泡尿。
对于张拉娜是否遭遇不测,张同学丝毫不担心……因为他根本没把这事放心里。
给二猴添堵只是一时乐趣,看热闹不嫌事大,习惯性手贱。
一番洗簌,整点人马,去哈市的顺丰集散中心踩点子,瞅瞅这老总凭什么如此嚣张。
可是,集散中心一如既往的不让进门,王尉打电话给哈市老总,人家根本都不接。
就不鸟你,柴米油盐不进,你奈我何?
其实这种境遇张上早猜到了,但他不急,安慰王尉说:“稍安勿躁,咱去找个熟人。”
“熟人?”老王烦躁地搓了搓脸,暗想张上在三晋很牛,可是到了东三省,大概也是菜鸡一头。
回到酒店,昨天那个前台小姐还没下班,她们是上一天休一天,大厅也没什么人。
小姐姐正对着身后的镜子玩剪刀石头布,越玩越气愤……
“嗨。”张同学笑着打招呼,瞅了瞅镜子说:“其实你可以两只手一起出嘛,左手剪刀,右手石头,不就赢了?”
“……”小姐姐呆了呆,然后面红耳赤,冷冷地说:“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我想咨询一下,你知不知道二猴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
“那可不可以帮我打听一下?”
“这超出我们酒店的服务范围。”
“这样啊……”张同学叹了一声,嘟囔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那么可爱……”
“……”小姐姐一怔,细细打量张同学一眼,见他略微带着认真,不像戏弄人的表情,脸色渐渐融化。
啪,把登记簿拍吧台上,示意写上你手机号。
这已经成为她的心病,从来都是被男人追,好不容易瞅着个顺眼的,要电话号还被戏耍拒绝,人格受了伤害,必须找回来。
张同学老老实实写上自己手机号。
小姐姐拿起登记簿看了看,又按着号码拨通,见张上手机响了才甘心,说:“今天凌晨二猴又回我们酒店了,还有张拉娜,和他们一起回来的。”
“哦,二猴在几号房,我找他有点事要谈。”
小姐姐看了看电脑,说:“608。”
“谢谢,一会儿办完事找你玩。”从兜里掏了五张红票票,顺着吧台沿慢慢推过去,朝小姐姐抛个骚气的眉眼。
一瞬间,小姐姐脸就红彤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