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就不能为我自己活着吗！”

怒吼过后，迪利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完，迪利克面如死灰说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满足了吧。”

“没什么满足不满足的，倒是你肯开口同我说话，这至少让我知道能同你谈些什么。”吴自醒说道。

“嘲笑我？”

“不会，因为我没资格嘲笑你。”

吴自醒盯着迪利克，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什么救世主很威风？”

迪利克点了点头。

“那你就错了，我跟你差不多，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都是一个失败者。”

迪利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吴自醒要称自己为失败者。

“我在拜师学艺前也是个独自在世上挣扎的人，我家乡和这里不太一样，那里不是力量至上，而是金钱至上，人们讲话三句两句离不开钱，连交流聚会都要谈存款或者投资。我呢则是个没什么赚钱本领的人，讲得实在点就是个眼高手低干啥啥不行的笨蛋。”

吴自醒仰望傍晚昏暗的天空，仿佛看到了自己又爱又恨的那个地球。

“我周围的人经常对我说，现在这世道笑贫不笑娼，赚不到钱的都是废物，所以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废物。可我自己不服啊，所以就远离一切没事就去看书，任凭别人嘲笑我，我随后再在心中骂他们庸俗。因此我比你还不如，你还知道要反抗，我却是自甘堕落，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资格嘲笑你的原因。”

“真的？”

一个绝望的人找到了与他人的共鸣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于是迪利克变得不那么抗拒吴自醒了。

“当然是真的，说实话我也很讨厌索尔那种人。他们干什么都行，总是被周围的人称赞，还有无数妹子喜欢。而我站在他们只能被当做反面教材警示小孩们。有时真的想上去打他们一顿，可他们偏偏打架比你还厉害。”说完，吴自醒大笑起来，迪利克虽竭力在控制，却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后来我得以拜师学艺，原以为可以就此踏上人生巅峰，却没想到比之前还惨。因为资质问题，我成为了老师们最差的一个学生，无奈之下选择了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来走。我到现在都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是否走对了，可我还是决定坚持走下去，大概算是垂死挣扎吧。”

迪利克抬起头来，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询问道：“那老师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吴自醒带着他做到花园的长凳上，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就像在画画却被定死了画框的大小，虽然你的母亲不断怂恿你去夺取你前面那个最大的画框，可你并不想这么多做，却也不能停留在自己的小画框前，于是你开始挣扎痛苦怨恨一切。”

“但你却忘了，画是挂在墙上的，既然这小画框太小，那你就去画框后面的墙上画呗，去画一副比那个大画框还大的画。”

迪利克似懂非懂，吴自醒又问道：“如果你想为自己而活，你会选择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