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梦扬手摔碎了那听风瓶后，勤政殿内瞬间就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陛下觉得，这瓶子还能再变回原样吗？”楚云梦语气里带着一分哀凉，惨笑着说道。

“但你还是爱我的。”秦昭轩口气上示了软，也不再自称“朕”，但还是笃定地说道。

“是，即便是陛下想我死的那些日子里，我也心慕陛下，从未动摇……”楚云梦坦荡承认了这一点，然而却是禁不住后退了一步，“但这颗心，却已经是回不到当初了。当日在朔方城上我同师兄有一个赌约，赌的就是陛下是否肯用朔方城来换我区区一命。”

秦昭轩忍不住辩解道：“朕并不是……”

“陛下不必说了，我并非不知事理之人，也并不妄想在陛下心中能同天下相提并论。”楚云梦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中透出苍凉与疲惫来，“但当日叛军已是穷途末路，其实无论陛下如何选都不可能在翻出浪花，陛下却不肯为我做哪怕一个让步的姿态……我又如何能不寒心呢？”

“云梦，留下来吧。”秦昭轩绕开话题，放低了姿态，恳求道，“留在朕身边。”

楚云梦苦笑一声，轻声道：“我还能往何处去呢？陛下迟早会发现自己并不爱我，如今的挽留也不过是习惯使然，到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楚云梦冷漠地这样想着，告诉自己不能沉溺于秦昭轩现在流露出的一点温情，那并不是爱——如果真的是爱，如何会连退一步都不肯呢？

秦昭轩长叹一声：“罢了，你先去常羲宫歇下……你我之间，尚有来日方长。”

秦昭轩命内侍总管把楚云梦送往常羲宫后，突然觉出了一点不对来。

按照当日朔方城上沈西洲所说，楚云梦早已怀孕，到现在已经五月有余，早该显怀了，如何却看不出一点痕迹？

秦昭轩一时心绪杂陈，不知是沈西洲胡言乱语还是后来出了什么问题，抑或是楚云梦自己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于是打掉了孩子？

然而他终究是不好再去向楚云梦问这个问题的究竟——若是孩子真的是在朔方城那日因为他的原因流掉的，他日后又该何以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