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轲不禁好笑道,“我只是寻回钱袋而已,店家莫不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是真得累出了幻像……不应该呀?我几夜通宵也是常有之事,今晚真是撞了邪了……”
那小二终是嘀嘀咕咕地离开此间,只待安顿好了剑一,万轲却是再无睡意了。
此番银霞泻地清风阵阵,万墟归寂四野虫声鸣鸣,江山如此多娇!恍惚间,万轲竟不禁想起白天剑一在那密林深处惊天动地的一剑。
不过当时听得二人交谈之意,这长生门上众人的本事绝非那一众钦原可比,剑一此番一行,只恐福祸难料。而今慈母已死,生父难认。义父虽是本领通天,可依着他那脾性,只恐其一生都将灾祸累累……他此时端的恨透自己不似剑一,殷寿一般资质过人,好用这一身本领以保亲人周全。
心念所及这少年郎当下闭目凝神,暗自运转起剑一教过的筑基法诀,可每每一到关键就再难精进分毫。
屡试未果后,万轲心中也不免一阵凄苦,自道:“妄你身旁便有一位本领通玄的上人,可怜你这一身平凡资质却也想着得道。得道得道,你还是安你本分去做个凡人庸人罢了,真真是个傻子!”
说道这里,这少年郎却又是干笑一声,“浮生皆为梦幻泡影,我心中所想所系又如何不是似梦一般?却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谁……若能再见又当如何,我这一介凡人,又有何德何能成了她的朋友?”
心念一转这腔腹之中却似有股细若游丝的莫名气息流转,遍体更是被一层氤氲白气包裹。万轲虽是资质平凡,可好在与剑一日夜共处,他心中多多少少明白其间的些许道理—这便是剑一口中的先天灵诀。
自己本连天剑一重都尚未修成,却哪里来得这上人才能应运自如的先天灵诀?
“莫不是仍是因为白天那一剑动了心火所致?剑邪……剑邪入魂?”
忖到这里,万轲却不禁好笑,“莫不是我也一如义父及殷前辈那般的要成了个魔头?呵呵,我竟也有这等本事?莫要玩弄我了!事既已如此,论及我的资质,想了也是想不通透……天色也是不早了,此番却不如睡了!”
醒来之时剑一已是打点好行囊准备出发,万轲想来昨日之事仍旧不禁后怕,又暗自将天剑一重运转了一小周天却丝毫不见昨日那份陌生的先天灵诀,“难不成那是我昨晚做的梦?饮茶也会饮醉吗?”
自忖之间,这少年郎却是不禁苦笑起来,剑一见那万轲只顾坐在床上傻笑,兀自大大咧咧的坐在万轲一旁,“你莫不是又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大姑娘了?”
万轲当下老脸一红,急道:“什么大姑娘小姑娘的!义父你老没正经!轲儿只是心中有一困惑,关于……关于先天灵诀的事。”
“先天灵诀?”剑一双眸一亮,“怎么?你感受到先天灵诀了?哈哈!好娃子,老子就当你是个宝!这先天灵诀乃是生灵本源,天下万物于这灵台之中皆有一股子先天灵诀,只不过在降生以后会逐渐为俗世的后天浊气造成不同程度的腐蚀污染。而修道之人重点便在于凝缩先天本源,这真气越是凝练纯净,修为也自是越高,你既以悟到先天灵诀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也是我天剑入门之关键。快给为父讲讲,你昨个晚上是怎么开窍的?”
万轲却仍是一脸木讷,苦着脸道:“义父莫急,若真是这样便好了,我那一丝先天灵诀昨晚虽可外放……却不见半丝如您那般锋芒,又哪来的剑意可言?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万轲便将昨晚的事和盘说了,剑一则一直眉头紧锁时不时地摇头点头,倒弄得万轲更是一头雾水,心里自是愈加担心自己会成魔。
但闻这少年郎诚惶诚恐地小声道:“义父,难不成我是魔根深种……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