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平低头不语,突然摘下胸前的棉手套塞给他:“这是工地发的,你带去。那曲的冬天,不动掉耳朵也会冻坏手。”
宋建华觉得胸口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气来,说:“你这个样子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嘛,你准备让我抱着你哭一场才拉倒?”说完站起来推他,“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陈西平赖在床上不动:“我再陪你坐一会儿,中不?”
“不中,你再不走我就要赶你了!”
“今晚我在这陪你睡一晚,说说话,以后见你一面都难。”
宋建华把他推到门外:“赶紧走,赶紧走!”
陈西平被推出去又钻进来坐在床边:“再坐会,再坐会!”
宋建华觉得有些哽咽,又反过来叮嘱他:“一个人在工地可要注意安全,爬高上低要当心。记住了,一定要踩稳了、抓牢了再动。那些铁疙瘩,砖石块可都是硬家伙,摔下来就要命!”
陈西平轻声应着:“我会小心的。”
“拉萨的氧气也不多,干活要悠着点。挣钱是次要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受伤了,不但没法寄钱回家还拖累父母!”
“我知道!不能给父母添愁。他们扛不住!”陈西平低声说。
“自从听了你‘两个父亲’的故事后,我总也忘不了你父亲和那个稻草人,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去你老家转转,看看你爹妈和弟妹……”宋建华见陈西平眼圈红红的,就不再说下去,起身把他往外推,“回去回去,给浩天他们说一声我走了,帮我向同学们道个别!”
陈西平依依不舍地走到门边,看看宋建华还想说什么。宋建华把把他推下了楼,看着他的身影慢腾腾的消失在拐角才回到屋里。他站在窗口看着大路上一步三回头的陈西平,泪眼模糊。
第二天,宋建华的车刚开出大门就看见张浩天拎着两瓶酒跑过来。宋建华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挥手:“浩天,下次去草原喝酒吧!”
张浩天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