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回来了

他,不想在这里看见叶敏慧。

她没有做错事,她没有对不起他,只是,他不想,再亏欠她了!

可现在,他没有力气。

即便如此,覃逸飞还是用尽全力喊了一声——

“姐——”

叶敏慧听见了,赶紧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逸飞?你要说什么?”叶敏慧问。

“叫我姐。”覃逸飞低声说。

叶敏慧赶紧喊了声:“秋姐,逸飞找你。”

覃逸秋本来已经换好了衣服要陪着两位母亲离开,听叶敏慧叫自己,愣了下,走进了病房里间。

“怎么了?”覃逸秋问弟弟。

“姐,我有话和你说,你留下。”覃逸飞对姐姐说。

因为覃逸秋是耳朵贴着弟弟才听见的,覃逸飞声音那么小,别人都没有听见。

“怎么了?”母亲走过来问道。

“妈,您和静姨先走吧,我和小飞说点事。”覃逸秋道。

母亲看着覃逸飞,覃逸飞没说话。

“那好,我们先回去。”母亲说完,轻轻亲了下儿子的额头,深深望了儿子一眼,就和苏静一起走了。

“我去送!”叶敏慧和覃逸秋说完,就跟着两位母亲走出了病房。

“你要说什么?”覃逸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对弟弟道。

覃逸飞还没开口,覃逸秋就说:“你是不是想问,迦因去哪里了?”

“嗯,她,怎么不在?”覃逸飞低声问。

覃逸秋想了想,道:“小飞,你,还是放不下她,是吗?”

“姐,我想见她,我——”覃逸飞盯着姐姐,道。

“小飞,你,不能再见她了,你明白吗?”覃逸秋道。

“为,为什么?”覃逸飞问。

覃逸秋没有办法像别人那样撒谎骗弟弟,她太了解弟弟了,而且,隐瞒和欺骗,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复杂!

可是,现在弟弟刚刚苏醒,覃逸秋也不想刺激弟弟,便只好说:“迦因家里出了点事,她回家了。”

“什么事?她去找清哥了吗?”覃逸飞问。

“不是,漱清去回疆了,哦,他打电话问你的情况了,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问。”覃逸秋道。

“是什么事?”覃逸飞问。

覃逸秋不想让弟弟再惦记着苏凡为什么不来医院这件事,便把曾泉离开的事告诉了弟弟。

覃逸飞愣住了。

“他,他干嘛去了?”覃逸飞问。

“他说想静一静,就走了。迦因和颖之找到他了,现在曾家想要他回来,迦因就过去劝他——”覃逸秋道。

“为什么,都是她?”覃逸飞打断姐姐的话,幽幽地说。

覃逸秋望着弟弟,给他盖好被子,道:“你别想太多了,这是曾家的事,迦因是曾家的人,她去处理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说她应该做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能为她考虑一下?她还是个病人,她——”覃逸飞的情绪有些激动。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你平静一点。”覃逸秋赶紧起身,轻轻按住弟弟颤抖的肩。

“姐——”覃逸飞叫道。

“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好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她回来,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和她说句话,还是她能和你说句话?”覃逸秋望着弟弟,道。

覃逸飞,呆住了。

覃逸秋坐在弟弟身边,认真地看着他,道:“敏慧这些日子也很辛苦,她一听说你出事了就立刻回来了,一直守着你,你——”

{}无弹窗“那你可以放心,没有人可以抢她的位置!”霍漱清说着,翻开了桌头的一份讲话稿。

九点钟有个会,秘书给他写了讲话稿,他要最后再看一遍。

“是吗?可是你的信誉不太好啊,霍书记!”江采囡上半身微微前倾,胳膊趴在办公桌上,盯着他。

霍漱清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胸前——

她的胸前,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笑了下,继续看着自己的讲话稿,道:“我怎么就信誉不好了?”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和迦因在云城的时候,就是孙蔓和你分居两地的时候吧?”江采囡微笑看着霍漱清,“妻子和你分居两地,你就不老实了,是不是?”

霍漱清看着江采囡,她化了个淡妆,虽说年纪也不小了,快四十岁了,可是看着有熟女风范。

“迦因很快就回来了,所以,不会算是分居!”霍漱清道。

“是吗?”江采囡盯着他,声音柔柔的。

“那当然——”霍漱清道。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让她去医院照顾覃逸飞呢?你就不怕覃逸飞更加忘不了她?”江采囡打断他的话,问。

霍漱清拿着笔的手,顿住了,笔尖,抵着纸张。

抬头,依旧是江采囡那张脸。

“你这么做,传言对你可是很不利啊,漱清!”江采囡继续说。

“逸飞的车祸,你知道多少?”霍漱清没有回答江采囡,却问道。

江采囡愣住了,身体往后倾盯着他。

“逸飞是我的弟弟,我是不会看着他出事的。当然,我也不会看着那些害他的人逍遥法外,采囡,你应该知道!”霍漱清沉声道。

江采囡看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命换一命,你说,这次,该让谁来换逸飞这条命?”霍漱清盯着江采囡,道。

江采囡从未见过这样可怕表情的霍漱清,他不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警告,或者,宣战!

一命换一命,为了苏凡,他逼死了她的堂哥江启正。是的,江启正是被霍漱清逼死的!

而现在——

江采囡笑了,看着霍漱清,道:“那只是一场意外,难道你没看到警方的调查报告?”

“是啊,意外!”霍漱清说着,低头修改了一下讲话稿,一二个字。

“漱清,有句话,你听说吗?”江采囡看着他,道。

“什么?”他问。

“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江采囡道。

霍漱清看着她。

这是《后汉书-黄琼传》里面的一句话,六六年太祖在给他的妻子写信的时候提过。那封信,霍漱清也是读过的。

“既然覃逸飞已经醒了,你又何必去追根究底?脸皮都撕破了,你觉得你能拿到什么好处?你觉得你身后的人,可以保你一辈子吗?”江采囡认真地说,“漱清,该放的时候,要放下来,没必要——”

“你,放下了吗,采囡?”霍漱清打断她的话,道。

江采囡瞠语。

霍漱清看着她几秒钟,又低下头,继续审阅讲话稿,道:“你回去吧,我会好好考虑你说的事。”

江采囡看着他,看他好像不愿意再理会她了,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起身说了句“那我先走了,有空去你家参观”,说完,江采囡就走了。

直到她关上门,霍漱清才抬头看向门口。

他,不会放下!

保他一辈子?他没想过。

特别是政坛上,往往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花无百年红,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让他放过?不可能!

拿起桌上的电话,霍漱清给自己住的家里拨了过去。

孙敏珺接了电话。

“我十一点要去商务厅,你到时候过来一下。”霍漱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