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女人醒来了。赵秀丽急忙扑倒床前呼唤：妈，妈，俺给你请郎中去！

女人艰难的微弱的声音道：不用了。丽儿，买些面粉来，妈想吃面疙瘩。

女人说完，突然又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声咳嗽起来来，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抽风样鸣叫。赵秀丽急忙给她捶背，端过来水碗，扶起她半靠在自己的胸前，给她喂了水。女人渐渐地喘息着平静了下来。赵秀丽慢慢的放好她妈，转脸就去捡起赵孟强扔在地面的一块银元，对赵孟强道：大，你去买点儿面粉吧。妈不让请郎中。这点钱假如请郎中抓药就没有吃的了。妈要吃面疙瘩，俺回头就给她做。今儿晚上，马庄马大爷他说有事找你，大，你就去一趟吧。

赵孟强知道错怪了女儿，低头默默不语，接过银元嘱咐道：丽儿，照顾好你妈，俺这就去！

也许是因为饥饿，女人吃了半碗面疙瘩，精神好了许多。她的哮喘似乎也平息了好多。赵孟强见女人无事，就叮嘱赵秀丽道：好好照顾你妈，俺去去就回。

赵孟强走进马家已经是黄昏了。晚霞涂抹着村庄，粉红的血色里，乌鸦迎头哀鸣。村庄里稍有鸡鸣，连犬吠声也柔弱稀疏起来。只有马家的烟囱还在冒着晚餐的浓烟。马文涛早就在客厅里等候了。他一见赵孟强，就高兴的说：坐坐坐。

马老爷，闺女说你找俺，有什么事吗？赵孟强忐忑的问。

你坐嘛，前庄后邻的。马文涛平和的说：是这样的。不如让你家秀丽进俺家做丫头，月利一块银元怎么样？

马老爷，不成啊！赵孟强苦笑着说：你看家中还有个病人要照顾，走不开呀。再说了，还有几亩田也要侍弄。家中里里外外就全靠她了。

马文涛又连忙道：要不这样，俺再租给你十亩田，借你十块钱做地本。一年一还，年息是年底还另加两块做利息。若要明年还，那就是加倍。你看怎么样？

赵孟强满口答应：行行行。

赵孟强一听马文涛要借给他十块银元，暗自高兴。有了这十块钱，先给女人治好病，再买些粮食度荒。至于地本，没有了还可以再借。对于赵孟强来说，这无异于天掉馅饼。马文涛见赵孟强答应满心欢喜，就拿出事先拟好的契约道：按手印画押吧。

赵孟强按了手印，契约一人一份。他小心翼翼的折叠好契约怀里一揣，拿了银元就要走，马文涛却叫住了他：你回去替俺宣讲一下，就说马家的地都愿意租出去。有愿意的，就来定契约。

好的。赵孟强答应一声，就高高兴兴急急忙忙的回家了。

赵孟强还没进门就听到女儿嘶声裂肺的呼喊和呼叫：妈啊，你不能走啊，俺和大怎么办呀！妈，你怎么就狠心撇下俺们呀妈！

赵孟强扑进家门，走进卧室，见女人紧闭双目，嘴唇青紫。他知道自己的女人死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死去的女人看。赵秀丽哭的死去活来，这一家，天塌了半边，赵孟强不知所措了。闻听哭声，邻居陆续赶来帮帮忙忙。劝说赵孟强，人死不能复生，赶紧准备料理后事。

就在赵孟强为着女人料理后事期间，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