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大郎,你来说说司马公的《五帝本纪》中圣人尧是怎么选定他的继承人的。想清楚了再说。”武士彟似乎对抽查背诵没了兴趣,打算考考历史常识了。
“额,这还用想啊,自古以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还用怎么选啊,他儿子丹朱不是注定的吗?”武元庆不假思索。
“我靠,尧舜禹三代这么耳熟能详的东西也能不会。老哥,这种只要学习过历史的都会回答的问题也能答错,你要不要这么流弊啊!”武硕几乎快掉下来的下巴差点就磕到了窗沿。这大兄弟的回答估计让武士彟气炸的。
果不其然,武士彟一听,得,这混小子要不要这么不学无术,连尧舜禹禅让的事情都不知道,再想到最近的烦心事儿,顿时火气上扬,指着武元庆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混账东西,让你好好读书,你都读到狗身上去了!”手上的擦手布一气之下也给扔了出去,嗯,准度不错,刚好往武元庆脸上去了。
武元庆正脸遭受一记抹布暴击,猝不及防,心里极其不爽,嘴里还在嘟囔着“你死后的爵位难道还会给外人不成,难道不是我来继承吗?这还用想的,父死子继,有什么不对的?”
“还想着我的爵位,逆子!你是不是想盼着我早点死,书不好好读,整天就知道到处鬼混,你看你混成个什么鬼样!”武士彟指着武元庆的手指颤抖不已,胸口起伏不定,看来气得不轻啊。
“父亲大人息怒,父亲大人息怒!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这几天思虑过度才会这样胡说八道的。”武元爽赶紧替自己的难兄找路子开脱了。
“思虑过度,就他!你当我好糊弄是不是,不要纵欲过度就差不多了,你们说你们俩年纪轻轻怎么就不学好呢,才刚有点人样就学别人往青楼里钻,你当我不知道么!”老武同志看来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往日没有挑破,是想给这哥俩一个自我醒悟的机会啊,可惜都是白瞎。
“真的,父亲大人,您别瞧不起人啊!有句话不是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吗,这几天我们两个真的是把精力花在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上面,才没有温习好先生教的东西的。武元爽一脸诚挚,就差潸然泪下来表达自己的委屈了,“大哥,你就别藏了,拿出来让父亲看看呗。”
“好吧,本来还打算再雕琢几天在呈给父亲大人鉴赏的,既然父亲大人不信,那就先让父亲大人看看,好让父亲知道孩儿也不是一事无成的。”武元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还真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父亲大人听好了,这是近几日孩儿所作。”武元庆负手抬头,摇晃着脑袋瓜子,“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好!”武元爽拍手称赞。
“这……这……”老武同志听完后若有所思,正准备开口询问。
谁知武元庆似乎上瘾了一般,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在回味自己的佳作,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刚才那双陶醉得已经闭上的眼睛,“父亲大人别急,我这还有一首呢!”
只见他在房中来回轻踱了几步,另一首五言绝句又出来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父亲大人,感觉如何?孩儿这两首可还入耳?”武元庆这会儿反而矫情了起来,还真像个文绉绉的书生,只是他那得意忘形的头颅扬得有点高,跟他那打算谦卑的身姿太不搭了,反而有点儿滑稽。
“咦,怎么回事?今天大哥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还会作诗。”武二娘子挠了挠小脑袋,满脑子疑问。
“废话,能不厉害吗?没想到这两小子这么快就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两首诗给用上了。这可是以后李绅同志的组诗,不仅风格简朴厚重,语言通俗质朴,音节和谐明快,还运用了虚实结合与对比手法,增强了诗的表现力,深刻地反映了农民辛勤劳作到头来却两手空空,惨遭饿死的问题。这在后世可是广为流传的,还上了小学语文课本,能不震耳发聩吗。”武硕在心中一阵诽谤。
“嗯,确实还不错”只见老武同志捋了捋自己那有点儿发灰的胡须,“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两首诗你是在哪里作的?”
“父亲大人,后花园啊,当时我也在场的,那个小……”
“那个小池子旁边。对没错,就在后花园的那个小池子旁边,我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作得这两首。”武元庆急忙打断了自家兄弟的话。
武元爽这大嘴巴差点就把真实出处给曝光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这种猪一样的队友啊。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差点又要被他给点着了。
“哦,是这样啊。我了然了,那这次的考校就到这吧,回去要好好读书,作诗可以,但也不能荒废了其他学业,下去吧。”老武同志挥了挥手。得到离开许可的两兄弟可以说是连跑带蹦地迅速消失了。真不容易啊,以往这个时候肯定是要等老武同志发完一通火气之后,臭骂这哥俩半天,他们才有可能灰溜溜地离开的。运气差一点的,可能还会被禁足,甚至克扣月钱。今天能如此顺利过关,还不赶紧溜之大吉,再晚一会可就没有东西可以卖弄了。
看着两兄弟像逃难一样逃离了书房,老武同志刚才还稍稍有点笑容的老脸又黑了下来,“哼,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就他们这水平能作出这两首诗,还在后花园小池边苦想,这两首诗要是没有亲身所见所闻,哪有这么深的感触,两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混账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糊弄我的。”老武同志转身对着武老伯如是说道,“你给我去查查,这两天他们都接触谁,这两天这两小子没机会出门,给他们这两首诗的人应该是在府中。”
“老仆明白,四郎。”武老伯那沙哑的声音从书案后传了出来。这个特殊的称呼好像就只有武老伯能用上,因为武士彟在家排行第四。看来这武老伯在这个家中地位很是不一样啊。
“好啦,我知道你在外面的,二囡快进来吧,外面冷,别给冻着了。”老武同志突然换了一个很和蔼的口气对着窗口大声说道。
“真不好玩,为什么每次耶耶都知道我在外面?”武二娘子嘟囔着小嘴巴,在小翠的帮助下,武二娘子极不情愿地下了窗沿,拉着武硕的手就往书房里跑。
进到书房里,果然比外面暖和多了,原来里面还有一个炭盆。武硕也是第一次进入古人的书房,从进门就开始仔细地端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