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格鲁的书(上)

圣白之约 马伏波 1071 字 2024-04-22

“贵族的荣耀来自于神,来自于他们的先祖。可当诸神离世,历史更迭,他们的荣耀已经失去了天生的神圣性。恰逢异族入侵,一些贵族凭借自己的铁与血重拾荣耀,而一些贵族则彻底地丧失了自己的荣耀。”

——历史学家理查德·普朗克《第三纪元的新贵族》

在希思黎的家乡斯托尼克,人们印象中的贵族就是一群没有能力、无所事事然后还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家伙,这些人忙碌地奔波于各种会议中,发表着可笑的观点,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

希思黎对那些贵族老爷的印象也是如此。一开始在得知有个贵族室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搬出去住,不然以后日子可不得安生。谁知艾尔打破了他对贵族老爷们的刻板印象。

相比于那些趾高气昂的贵族后裔,艾尔显得很低调,甚至可以说是普通。在第一次见艾尔时,希思黎根本没有感觉艾尔是一个贵族,艾尔随和而礼貌,没有乱七八糟的讲究,不像一些贵族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傲慢至极,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越感。

艾尔表现得和一个普通孩子没啥区别,和刚来阿卡拉的学徒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当时经常和希思黎还有罗德曼在校园里四处溜达。

艾尔有时候又很安静,和罗德曼那种专注于自己世界的安静不同,艾尔的安静让希思黎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只咆哮谷雄狮。雄狮总是静静地注视着周围,黄色的眼珠里没有情绪,希思黎说那是冷酷无情,希思黎的父亲却告诉希思黎那是因为强大自信而展现出的冷静。艾尔的安静或许就是如此,只是希思黎没有想过为何年幼的艾尔就能做到这样。

而每次艾尔提出自己的观点时,希思黎都会认真思考,他知道艾尔不经常的表态往往都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也使得在艾尔提出观点时会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聆听的魅力。

当然艾尔也会表现出任性或者说果断的一面,就是在他遇到事的时候,甚至在希思黎看来有时过于冲动了。而这种不考虑后果的冲动,在希思黎看来就是因为艾尔的优渥的家庭环境所造就的,因为在艾尔心里总有一条后路可选。

所以有时候希思黎不得不去帮艾尔做一些擦屁股的事,这也是希思黎的优点,他总能真心真意地去帮助朋友。

比如这次救助霜狼,即便艾尔没说,但希思黎也会主动帮他联系药剂师。而艾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对于希思黎的帮助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在希思黎需要时艾尔也会主动提供帮助,这是他们长期相处下来形成的默契。

在获得药剂后,希思黎并没有陪艾尔去巨龙之嚎,他还有事要做。艾尔径直来到兽栏,发现格鲁正在享用自己的早餐,没有了霜狼,巨龙之嚎只为他提供了土豆。但格鲁还是很满足,有付出才有回报的朴素道理他当然明白。其实从一大早,他就找哈尔姆大叔给他安排了不少活干,就像原来在部落那样,荒野上的部落不养闲人。

而对于艾尔是否会带来药剂,格鲁并不担心,准确地说格鲁不会怀疑艾尔在骗他,因为艾尔亲口说了会这么做,在格鲁的认知中,艾尔就一定会这么做。而艾尔接受的教育亦是如此,“践行你的诺言”,这和部落的认知是相通的。朴素的认知中往往蕴含着高贵的萌芽,这不会因为种族的不同而改变。

格鲁见到了艾尔来了,十分高兴,一把放下手中正在吃的土豆,跑到了艾尔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艾尔。

艾尔抬着头,看着这个身形高大的混血孩子,实在抗拒不了他夹杂着期待、喜悦和一点点担忧的眼神,果断地拿出了莫汉林配置的药剂,“治疗药剂。”

格鲁眼中的期待和担忧消失了,只剩下了欣喜,他转身让开了路,并用眼神催促着艾尔。

霜狼的情况还不错,伤口上的冰霜并未消退,霜狼的呼吸也有些微弱但还算平稳。艾尔甚至觉得不用药剂,霜狼也能自己恢复过来。

喂药剂时,艾尔使用了一些魔法伎俩,他运用了精神操纵的技巧,使得药剂更容易流入霜狼的体内。

服用完药剂的霜狼明显开始好转,呼吸变得更加有力和平缓。艾尔心中暗赞,莫汉林的手艺确实不错。

回过头,艾尔将药剂交给了格鲁,并嘱咐了药剂的服用方式,就想离开。却见格鲁有些扭捏地拦住了自己,“还有事吗?”艾尔问道。

“你是个好人,艾尔。”格鲁认真地看着艾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格鲁虽然还是孩子,但不代表他不懂道理。恰恰相反,他十分聪慧,不然也不会得到部落祭司的喜爱。

在霜狼这件事上,他知道自己去找艾尔是不讲道理的。自己和狼吃了那么多天的肉,出去战斗是应该的。而艾尔在战斗中打伤了自己的狼也是正当的。但他在看到自己的狼被刺中时,确实感到愤怒和难过,所以他才没忍住去找了艾尔,而找到他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他没想到艾尔能够主动帮助自己,这让他觉得艾尔是个好人。他应该报答艾尔,而他报答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回赠艾尔一份礼物。可他身上只有一本奶奶送给他的书,可这本书并没有字,所以格鲁在送这个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本书送给你,虽然它没有字。”格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但这是奶奶送给我的,也是我身上唯一的东西了。它应该是不错的,毕竟奶奶是很厉害的,整个部落的人都尊敬她。”

艾尔看着格鲁,并没有拒绝,他很爽快地接受了格鲁送给他的礼物,同时也衷心地表达了感谢。尊重他的人,也是值得他尊重的人,即便对方是个混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