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子一脸嫌弃地凝视着自己眼前这个一头雾水满脸懵逼的大商帝国第一猛将裕亲王,心里大声唠叨着:“这明明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猪头。难怪师父提到他时除了猛将还要加上福将一说。如果没有今生的福气随身,他早就死在人堆里八百回了,恐怕连骨头渣子早都没了。”
裕亲王眼见玉成子如此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模样,他急忙接着说:“我手中倒是有一小瓶宫内深藏的逃情酒。喝了一小瓶这种药酒,会使人迅速止住呼吸,停止心跳,身体陷入龟息状态,如真正丢了性命一般。只要七日内服下解药,假死之人即可立即还魂。可这种酒我即使有也不能用。酒和解药本来就都深藏在宫中,皇兄对此了如指掌。我知道有此一物,还是因为皇兄早年好奇,在宫内当着我的面,亲自命一个犯了宫规的亲信小太监饮下了此酒。一是要对他稍事惩戒,二是要验证此药传说中的功能。饮酒后,小太监果然立即变得如死去一般。皇兄当即又命人给他灌入解药。一柱香的时间内,他就又一切恢复如故了。我对此大感兴趣,当即向皇兄恳求了一瓶,藏在府内至今。皇兄不仅对这种药酒了如指掌,更知道我府内有此一瓶。我想我假死事发之后,皇兄定会命人携此酒的解药前来,验证真伪。所以,此路不通。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能成功假死,瞒天过海之计了。请仙长不要嫌我愚钝。”
玉成子听到裕亲王说他府内藏有逃情酒一瓶,心中大喜。他听师父给他讲述道家前辈修行的趣事时,提到过这种药酒。据说道家风土宗教派的一位前辈,出家前本是一代名医,与结发妻子感情深厚。决定出家之前,他为了减轻发妻的痛苦与思念,特意私下调制了这种掩人耳目假死避世的夺情酒。时值盛夏,闷热异常。这位前辈在一日深夜,趁人不备,偷偷饮下一瓶。发妻发现后,以为他发急病过世。悲痛之时,为防尸体腐烂,将其速速风光下葬。这位前辈早已修道有成。风土宗又善长五行之中的破风土遁之术。且有元神护体,当然也无需解药。待众人散去之后,又在一个深夜,前辈施展土遁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棺木,出家自在修行去了。日后,这位前辈又亲手将此酒和解药调制了若干,赐予了他的几位亲传弟子。至于药方,乃是风土宗掌教的不传之秘。只有当年调制的那些药酒流传几小瓶至今,实属人世极其罕见之物。玉成子少年心性,好奇心盛。当日听师父说起之时,就对这种酒念念不忘。他面色如常,不露痕迹地对裕亲王说:“亲王不必惊慌,但请放宽心。既然是我给你出的计谋,自然会有仙家的妙法帮亲王度过此劫。不过,亲王手中那瓶夺情酒,乃是一位道家前辈发明的小玩物,我甚感兴趣,亲王可否舍爱相送?”
裕亲王一听,面露喜色,急忙站起身来,转身跑到身后靠墙的一面书柜前。他伸手在一个抽屉面板上轻轻一按,旁边墙上露出了一个暗格。他伸进手去,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又快速返回到玉成子面前。重新坐好后,裕亲王身子侧转,恭恭敬敬地双手将锦盒递给玉成子,嘴里还说着:“盒内就是那瓶夺情酒和解药。请仙长笑纳。小小人间玩物,难得仙长喜爱。仙长对我有如此大恩,我自不会吝啬此物。”
玉成子稳稳接过锦盒,揣进怀里,说道:“多谢亲王相赠。我自当尽力,助亲王度过眼前的磨难。”
裕亲王忙抱拳相谢。他心里这才安定了不少,暗自想着:“救人一命这样天大的事,谁会凭白无故去做?虽然你说事后有他事相求于我,可又不违法度,定不是什么难事。我心下对你是否用心帮我着实没底。幸好我有手中这瓶药酒让你喜爱。你现在欠了我个人情,应该尽心帮我了。终于可以放心了。”
玉成子心下欢喜,稍稍平稳了情绪,才接着往下说道:“我这里有一颗仙家的丹药给你。自当助你成功假死。”说罢,就见他右手卖弄似的猛地凭空一抓
。手掌摊开在裕亲王面前时,有一颗圆圆的血红色丹药药丸在他掌心飞速旋转着。
裕亲激动地伸出右手,颤颤巍巍地接过药丸,死死攥在手心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玉成子。
玉成子轻松一笑,说道:“亲王不要着急。此丹药是我师父东阳上仙特意选材为你炼制,名曰“醉魂丹”。内含天地精华七七四十九名贵草药。服下之后,可使人瞬间锁魂闭气,元神内敛。神魂游于体内,处于浑屯太虚之境。一日十二个时辰之内,所有生理机能自闭,如逝去一般。人间名医无法探知一丝生理。
不过,我们的计划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估计顶多一两个时辰足矣。只要有人进入书房,发现亲王自尽,把亲王身躯从梁上解下放平即可。我会再等一刻钟,然后才施展法力,将亲王元神唤醒。你就如同没事一般了。只是亲王会在随后的一整日内感觉身困体乏,面色苍白无力。正好符合你的状况。
你我交谈已近一个时辰,现已卯时过半。按亲王刚刚早餐过后吩咐,今日亲王府的奴婢将比往日晚半个时辰,也就是在一进辰时前来侍候亲王洗漱更衣。还好今晨不用再进早餐。时间勉强还算够用。按亲王原定的计划,今晨你将在辰时过半携带自己写好的辞职奏章上朝面圣。如此算来,我们可用的时间只有区区半个时辰了。
时间急迫,不容你我多叙。请亲王速用书案上的裁纸刀刺破自己左手的中指,挤出鲜血,书写遗书。不用看我,请马上为之。事后,宫内来人肯定要检验刺破中指的刀具。因此,裁纸刀上必须要有亲王鲜血的痕迹。遗书递到宫内之后,肯定还会有专人检验确认遗书笔迹。我已没有时间模仿亲王笔体,所以遗书必须亲王亲自书写。”
裕亲王听完,转身跑到书案面前。他将“醉魂丹”轻轻放在桌上。毫不迟疑,右手拿起裁纸刀,张开左手,飞速刺破左手食指,用力一挤,鲜血滴滴答答流进手下一个小巧精致的青花墨蝶里面。他顺势扭头看着玉成子,急切地问:“仙长,小王担心自己文采有限,恐怕短时无法完成那封写给皇后的遗书。”
玉成子已走到裕亲王身旁,从容答道:“勿虑!知道亲王不善文墨,小仙脑中早已为你拟好遗书。你可速速开始准备书写。我自会施展心里传音之术,将内容念给你听。稍后,你一边听我读,一边速速誊写即可。”
裕亲王用力点头称是。他右手拿起狼毫,笔尖舔饱自己的鲜血,提笔悬肘,就着早已铺好在案的上等宣纸准备书写。
玉成子看亲王已摆好架势,准备妥当。他立即施展心里传音秘术,神色庄重,心念之下,将拟就的遗书内容清楚地传进裕亲王脑中。
裕亲王但觉心头一片清明,遗书内容如影像般清晰地在自己脑海中慢慢展开。仿佛就像自己亲自想好的一样,裕亲王笔走龙蛇,心无杂念。挥毫之间,一篇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遗书洋洋洒洒,跃然纸上。裕亲王的心绪随着遗书感人的内容飞速流转。心内瞬间充满儿时严兄慈嫂的关爱;戎马岁月里兄弟之间的生死相依,铁血柔情;皇兄荣登大宝后,自己心内的无上自豪和对皇兄的万般敬仰之情;甚至忧念自己英年早逝,无法报答亲恩,膝前尽孝的无边悔恨落寞。遗书完成,停笔之时,裕亲王的一颗泪珠已悄然滴落之上,阴湿一片。幸好没有模糊笔迹。他马上将笔放在一旁,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裕亲王转头看着玉成子,神情真挚,言语哽咽地说道:“仙长高才,小王心悦诚服。书中情感完全为我亲历,读之令我心内悲伤,难以自制。此文如传到世间,定能羞煞当今那些自诩无敌的文坛圣手,流芳后世。”说罢,深施一礼。
玉成子摆出一张臭脸,急匆匆地说:“别拍马屁了!时间紧急,婢女马上就要来了。亲王快点封好遗书,按计写好封面,放在书案正中间,用镇纸压好一角。然后解下自己腰间的丝绦,摆好凳子,将丝绦搭在房梁之上。等亲王登上凳子,将丝绦系在自己颈间后,我会把”醉魂丹“递给你。药效迅猛,瞬间即可发作。服下丹药的刹那,亲王要快速蹬开脚下的凳子,完成自尽动作。如诺不然,只有我帮你移开凳子了。亲王不用担心,事后我仍会继续隐身王府,为你护法,保你平安。先前所说有求之事,只能等亲王危机暂解之后再私下续谈了。”
裕亲王听完玉成子这番安排之后,脑子仿佛被控制了一样,像一个傀儡似的,飞速地按着计划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服下“醉魂丹”,踢开脚凳,瞬间变得无声无息,毫无生兆,如吊死鬼一般,直挺挺地悬挂在房梁之下了。
玉成子轻轻拍打了一下裕亲王的小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口念咒语,施展隐身术,身形瞬间消失在书房的空气之中。
过了没一小会儿,书房的屋门就被轻轻敲响了。随着“咚咚”的敲门之声,裕亲王的贴身婢女在门外清脆地说:“时辰已到,殿下请起!奴婢等侍候您洗漱更衣来了。”“吱拗”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三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分别端着脸盆·提着一壶热水·拿着毛巾和牙具脚步轻快,三人为伍,前后脚一个个的迈步走进了书房。
顷刻之间,伴随着叮当五六的脸盆和水壶的落地之声,“啊!”“救命啊!”“亲王上吊了!”“快来人啊!”等凄厉的惊呼,惨叫,哭喊之声瞬时传遍了安详静怡之中的整个裕亲王府。被惊醒的府内众人,纷纷披衣而起,慌乱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