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就太直白了,柳蔚有点尴尬,不好再接口。
今日进宫,道谢是一,复诊是二。
早前就说过,回来就得洗肾,这次进宫,柳蔚特地带了工具,要先给皇后做个全身检查。这一检查就是大半天,等到日落西山,柳蔚也收集完所有数据,一边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一边道:“体质预测和之前设想的差不多,今晚戌时过后,娘娘不要用食,也不要
饮水。”
“饮水也不行?”辛贵妃有些担心:“这病,这么折腾人吗?”虽然确定了辛贵妃与水银毒无关,但毕竟亲疏有别,病情细节上,柳蔚和皇后都不打算跟她多说,辛贵妃也只知道柳蔚可以替皇后治疗病根,药到病除,就是这治病的法
子,有些标新立异。
柳蔚简单的交代了珊儿几句,这时,云氏又回来了。
她换了一身衣裳,不是白日那件,身边带着个小丫鬟,小丫鬟还背着个小包袱。
“怎么现在来了?”皇后问。云氏瞥了一眼竟然这个时辰了还没离开的辛贵妃,道:“看到柳大夫进宫,便想着该是这两日就得治病了,便回府收拾几件衣裳,这几日,我便住在青凰殿了,也好随身照
料。”
皇后还未说话,辛贵妃先行抢白:“你一个外官命妇,怎可常留内宫?”又对皇后道:“娘娘,这不合规矩。”
云氏拉着脸子,说道:“贵妃娘娘多虑了,早在柳大夫为皇后娘娘诊病开始,臣妇便觐见皇上,请了圣旨,必要时候,愿留在宫内,照顾娘娘,皇上是同意了的。”
“哟。”辛贵妃挑眉:“你这是跟本宫聊圣旨呢?那你说,本宫与皇上说句话顶用,还是你说句话顶用?”
“娘娘自可寻皇上吹枕头风。君无戏言,已经下出的口谕,可没有收回的。”
“你……”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皇后无奈的抬手,打断了她们。
“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哪里这么多脾气,就不能让本宫清静清静。”
辛贵妃被说得不好再辩驳,云氏则特别得意,她扬着下巴,从辛贵妃身边走过时,还特意故作不经意的把人挤开,自己站到皇后身侧。
辛贵妃气得揪紧了绣帕。柳蔚:“……”
第二日,柳蔚一进青凰殿,就听到里头传出辛贵妃的挑剔声:“我早就说了,汤不能这么熬,你熬的这是汤吗?怎么喝得下?”
回答她的,是相夫人云氏的反驳:“贵妃娘娘怕是不知道,我家小姐一直喝这样的。”
辛贵妃哼了声:“那皇后娘娘可是太倒霉了,喝了半辈子这种鬼东西。”
云氏生气了:“贵妃娘娘,这里是青凰殿,不是您的常缘殿,我家小姐喝什么,吃什么,不用您操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辛贵妃音调扬更高:“本宫关心皇后娘娘的身子,莫非还错了?按照祖例,皇后娘娘病了,本宫是有责任近身伺疾的。”
“你……”
“什么你你我我,没有规矩!还不退下?牡丹,将本宫给皇后娘娘带的参茸草木汤拿出来。”
云氏气得要命,将汤碗重重一搁,转身就走,出门时正好与柳蔚打了照面,云氏想说什么,又思及殿内的辛贵妃,到底没说话,离开了。
柳蔚进去时,就看到辛贵妃洋洋得意的正搅着一碗热汤。
再扫视一圈,皇后并不在。
“你来了。”辛贵妃笑着,点了点身边的位置:“坐吧。”
这主人家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柳蔚依言坐下,便问:“皇后娘娘呢?”
辛贵妃抬了抬眼眸,往内殿扫了一下:“方才出了汗,去沐浴了。”
柳蔚便老实等着。
辛贵妃一会儿就将汤吹凉了,起身往内殿走。
柳蔚迟疑的叫了声:“您不是说,皇后娘娘在沐浴?”
辛贵妃掩唇一笑:“娘娘又不避讳我。”
这……
柳蔚干巴巴的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儿,才见皇后娘娘鬓发微湿的走出来,辛贵妃在她旁边,小心的将她搀扶着。